随之而来的就是闹市的一片哄乱。
小摊走贩顿时逃的逃,散的散,逛街市的人也化作鸟兽,四处离散。
许黎霏震惊于那人在这闹市明目张胆行凶杀人的勇气和背景,又回想到那日桃林遇险的事情,但今日刺客的身手明显比桃林的刺客好,暗器的响动连她也没能分辨出来。
她虽是出身武将世家,可毕竟是个娇宠的大小姐,再加上没有银香傍身,就她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功夫,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还像上次那般幸运地虎口逃生了。
“你在这呆着别动,这个给你。”刘钦阙说完,将东西往她手心一塞,脚尖点地,就飞了出去。
车夫也是个练家子,拔出剑就和刘钦阙一起杀了出去。
看着刘钦阙离去的背影,许黎霏心下一定,倒是忘了他是一个习武的文官了。
她低头把玩着刘钦阙塞给她的东西——一把小巧的匕首,倒是精致。
许黎霏好奇地拉开车帘,只见刘钦阙拔剑而出,身形如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剑尖在黑暗中留下了一抹血痕。那柄长剑带着无坚不摧的气势,向着黑衣人们刺去。
刀光剑影之间,只听得剑气破空的刺啦声,刘钦阙宽大的衣袍随着他的身影四下翻动,皎洁的月光照到剑身上,反射出冷冽的玄铁寒光。
那些人明显不是刘钦阙的对手,还没有过几招,就被打得连连后退,那为首的一看不对劲,就发出了撤退的命令,同时向她甩了几枚暗器,就带着零零散散的杀手消失在夜色里。
许黎霏下意识地用匕首挡了挡,堪堪躲过一两个,而剩下的都被刘钦阙用剑挡在了马车外。
“没事吧?”刘钦阙略带担忧地问到。
许黎霏摇了摇头。
“那就好。他们是冲我来的,牵连你了,对不起。”他手中的寒剑还泛着银光,剑面上的血顺着剑刃流下来,又滴落在地上。
他英俊的脸上粘留了打斗时的血迹,显得他越发地寒气逼人。
“没事,这也不是你的错。”
“我先叫人送你回府。放心,我会派暗卫着你。”
“好。”许黎霏想了想,还是决定将匕首还给他,“这个还给你。”
刘钦阙却摇了摇头,道:“这个送你了,留着防身用,以后……”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希望它能保护你,陪着你,陪你一起战斗。
“我先走了,还有事要去处理。”说完,转身就走。
“等一下。”
许黎霏也没想到她怎么会突然想要挽留他。
刘钦阙停住了脚步,回头,又走到马车车窗旁。
许黎霏从袖中掏出一块绣有红桔梗的手帕,道:“你脸上......擦擦吧。”
刘钦阙接过手帕,随意的擦了擦,道:“还是你先走吧。”
然后就示意车夫驾车。
许黎霏坐在晃动的马车中,想起坊间传闻,说刘钦阙是个多情的主。如今,她回头看着仍然站在原地,目送着她离去的他,不由得想,是不是在别的女人面前他也是这般温润如玉呢?
又猛然回过神来,暗自疑惑。
明明出嫁前就已经告诉过自己,和他相伴一生,只应是相敬如宾,不该生出什么不应有的情愫,为什么又妄想他应该对自己有些许不同呢?
朔月姐姐说过,女子就应该靠自己,去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而不是囿于庭院的方寸之间。
也不知道朔月姐姐如今怎么样了,她如今,应该已经过上了她想要的生活了吧?
不知不觉中就到了刘府。
许黎霏一下车,青晓就扑过来抱住她,满脸泪痕,道:“他们说你遇险了,幸好你现在全须全尾地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你可真是担心死我了。”
“好了晓晓,我没事,别怕。”许黎霏伸出双手,环上她的腰,轻轻拍打着。
青晓松开手,带着哭腔说道:“我不管,下回你无论去哪都要带着我,好不好?”
大裕国回门的习俗与其他地区不同,陪嫁丫鬟是不能同小姐一起回门的。至于这个起源,众说纷纭。
其中最令人信服的是宠妾灭妻一说。
因为大裕国开国后,一位德高望重的开国元勋女儿的陪嫁丫鬟趁自家主子回门爬上了老爷的床,然后就有了宠妾灭妻一说。而开国元勋的妻子是圣上的妹妹,一怒,就虢夺了他的封号,之后就有了这一习俗。
“好了,听你的。今天这不是特殊情况嘛。”许黎霏摸了摸青晓的头,道。
青晓点点头,拉上许黎霏的手,就向寝殿走去。
戌时
许黎霏坐在窗边,无聊地剪着烛芯。
“小姐,你怎么还不睡啊?不算是已经洗漱过了吗?”
“无事,只是无聊罢了。”但她的目光还是在庭院中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