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春,樱花开得正红。
听说仇府的夫人要生了,仇府的老爷子大摆宴席,那些个帮人看卦的先生、当官的员外、会写几句诗的秀才都来祝贺。
“仇老爷子,您家可必定生个男娃!不瞒您说我帮您看过了,今天可是好日子,之后定是仇氏的栋梁!”
“我想着也是,我和你们说啊,昨个我在湖边钓上来六斤的大鲤鱼!”仇老爷子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笑得很是得意。
产房外,仇父仇福星在焦急等着。
“老爷——”从产房里急急忙忙跑出一个婢女,“老爷,夫人难产!接生婆说大出血,可能两个保不住。”
“什么?!废物,如若夫人和孩子有闪失,打死那个老婆子!”
此时,仇老爷子还在大殿摆客吃酒,有下人禀报,霎时换了脸色。
“诸位,仇某感谢各位来送祝贺,奈何儿媳今日还未生,这事急不得。还请诸位见谅,改日,我孙落地,必重请各位!”
人群都散去,仇老爷子板着脸来到产房外。
“怎么办事的?”
仇福星急急忙忙赶去“父亲,阿丽难产了,好像孩子也不保!”
仇老爷子和管家使了个眼色,“我儿啊,生子这事好似踏入鬼门关,你莫急。”
大雪纷飞,一点也不像是春天的样子,远处山头的黑云好似要把整个凤城吞没了。
一会,管家带着从城外请的阴阳先生来了。到产房外,先生皱了皱眉头。
“近日未见月出,老爷,这局鄙人化不了。”说罢,摇摇头走了。
仇老爷子大怒,一家子在产房外来回踱步。院中池子里镇宅的两只化煞龟死了。
“生了生了!”婢女从产房里跑出来,“老爷,老爷子,是个千金!”
仇老爷子不解的皱眉“千金?那几个神棍不是说是个带把的吗?”
仇福星终于送了一口气。“父亲,男女都好男女都好啊。”转身问起婢女,“夫人如何?”
“郎中说夫人精气大亏,要好好补回来,说不定之后还会落下病根。”
仇福星急忙道“还不去找人抓补药。”
婢女听到吩咐,准备去上好的药访抓药,跑到后院。“啊——”吓得瘫坐在地。后院的井边上,死了一个打杂的伙计。
头破血流的,好似从高处摔下来,已经看不清脸了,只有一地的血。
此时,仇氏父子正打算给孩子取名字。
雪还在下,散落在众人的发髻上。
“就叫白头吧。”仇老爷子说。
“仇白头?父亲,这……”仇福星被仇老爷子瞪了一眼,便不再说话。
自此,仇府得千金的事,全凤城都晓得了。至于曾经说是男娃的那几个神棍,也倒了牌子。
“可是,卦没错啊,就是男娃,怎么会。”后来再也没在凤城见过那几个神棍。
而仇府死了的那个下人,也被仇家的人打点了些钱财给平了。都没太在意。
仇老爷子爱孙子,他曾第一胎生了个闺女,后来又才生下仇福星的。不曾他闺女也生了个女娃,儿媳也生了个女娃。所以从小对仇白头就严加管教。
仇白头就这样落地了,成了仇家的长女。
自从三岁记事起,仇老爷子强行亲自教她学写字,小小的手掌心必须握个生鸡蛋;然后又是对弈、抚琴、女红、背诗……母亲也对她苛刻,一些古书和礼仪都全加给她。在外,仇白头是仇家捧得金贵的明珠;不过更像只是一个让仇氏长脸名声好听的才女傀儡。只有雨天父亲会带她上街上走走逛逛。
过了几个春秋,仇白头到了龆龀之年。
凤城的私塾先生,专门教有门有户的人家。仇白头也被送了进去,那是她第一次有朋友。
仇白头和贴身婢女踏入学堂,瞥见了一个玩纸墨的男孩。正直晌午,阳光散在男孩的眸子上,忽闪忽闪的,眉宇之间有一颗浅棕色的痣。
教书先生大怒“许安下!书堂可是你玩闹的地方?”
许安下,许家的独子。生在月满的中秋,桂花正浓的时候。
被训斥了的许安下不服气的拿起书装模作样的看起来。
仇白头落座在许安下侧桌。
许安下打量着仇白头。仇白头气质清冷,英气的剑眉再加上一双柳叶眼,女生男相。却有一种莫名的忧伤。
仇白头话不多,瞥了一眼许安下。
许安下歪着头凑近些许。“你就是那个才女仇白头啊。”
仇白头没有理会他。
“没劲儿,和我爹一样天天板着个脸。”
但却莫名的忍不住看仇白头几眼。仇白头第一次见家里除外的男子,自然是不会谈吐的。她也时不时呆呆地看着许安下嬉闹的模样入神。
冥冥中,缘份暗地里就结下了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