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说先前在朱夫人那里是哭笑不得,如今在徐太夫人这里就是心虚了,她心中记挂着的是洛阳长姐,而非在外征战的丈夫。只是颔首称是。
“外祖母,此番待二弟得胜而归,便又可大宴一番,待定了这北方,百姓安定,是天下之福气。”魏俨笑道。
徐太夫人知晓他是半认真半打趣,道:“你若是能娶个妇,得了个儿子,便是给外祖母最大的福气。”
魏俨加冠之时,徐太夫人曾为他定了门亲事,这媳妇也娶过了门。无奈两年前发妻染病而亡后,魏俨便一直未娶,只在府中养了数名姬人,几月一更换,如今跟在他身侧最久的是一名名叫兰姬的妾室,膝下也是无子。
只这两位续祖孙之情,甄七得了空,便告退离去了,心中依旧想着长姐,如今洛阳大乱,信件是进不去也出不了的,越发担忧了。
忧虑也不是事,她也只能全身心投入中馈与药堂之事,渔阳百姓也知晓了魏家得了个废寝忘食为百姓义诊的貌美女君。
今日正要出门去,只见门房得了一拜帖,见了甄七便道:“女君,有拜帖。”
甄七如今也是魏家主母之名,接了名帖,只见上书“玉楼夫人苏娥皇”七个字,翻阅开,写着是四日之后上门拜访。
嫁人这些日子来,甄七多多少少对魏家相熟往来之家多有了解,却对这个写作玉楼夫人的人无甚印象,便回了北屋。
徐太夫人见她去而复返,问道:“可是有急事?”
甄七将名帖递上:“祖母,有玉楼夫人四日后拜访,孙媳不甚了解,盼祖母做定夺。”
霎那间,本来其乐融融的北屋静了下来,似是因着这玉楼夫人而起。甄七顿觉其人来者不善,只听徐太夫人道:“罢了,与我瞧瞧。”
名帖递上,是徐太夫人所熟悉的花香之味。徐太夫人也不翻开阅览,收了这帖子:“罢了,来便来了,都是客,以上宾之礼尽力待之便可。”
“是,孙媳定做好。”
有了这一茬子,魏俨也告退了,与甄七出了北屋。魏俨与甄七行到一往来人多处,甄七正待分道而走,魏俨却叫住了她:“弟妹真不知那玉楼夫人是何人?”
甄七摇首。
魏俨笑着说了这玉楼夫人的来历。
苏娥皇是中山国宣平侯苏家的长女,苏家也是中山国王室外戚。她出生时,据说满室异香,馥若芝兰,她母亲便找方士为她卜命,方士说,此女有极贵之命。
苏家本就列侯,已经富贵之人,生个女儿有极贵之命,隐含之意,不言而喻。全家十分欢喜,对她爱若珍宝。苏娥皇也不负家人期待,渐渐长大,姿容出众,且擅律吕,歌喉婉转宛若百灵,不但在中山国人尽皆知,苏家女的名气,渐渐也传到了洛阳。
苏娥皇年少之时在渔阳呆过一段日子,两家渐渐熟络了起来。苏娥皇更是一度与魏家长子谈婚论嫁。奈何魏保和父亲魏经战死沙场,从此魏家被徐太夫人一人撑起直到魏劭十七岁掌家。
苏娥皇四五年前嫁入皇家后,与丈夫恩爱无比,丈夫特意在洛阳骊台之北为她修筑一座华楼,名为玉楼,她便也就此有了“玉楼夫人”这个称号。
“如今洛阳皇都成幸逊掌中之物,她丈夫更是郁郁寡欢,如今抱病在床,玉楼夫人此来想是有所图。外祖母亦是恼苏家在危难之时的作为,大哥在世时,还与她交换了信物,未曾想过大哥战死之后,她便匆匆嫁了人。”魏俨有些惋惜道。
甄七不解:“既是不满,不见便是,何故见了反而添了烦恼?”
魏俨却道:“见却是要见的,知己知彼,才能以力阻之不是吗?”
以力阻之,来者不善啊。
不过,既是从都城而来,那是否能旁敲侧击出长姐的消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