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热杯牛奶?”
“鸳鸯吧,少糖。”
“行,也别加糖了,用代糖吧。”
历翰学做着鸳鸯,有点好奇,“你这体质,是不是应该去医院看看啊?烧得这么频繁,甭是什么病在给你预告。”
“习惯了,打娘胎出来就这样。”他摸着鼠标,点开扫雷。
“这么虚弱?”历翰学不解,看他快一米九的身高,“那怎么长到一米八八的?”
“基因。我爸一米九二,我妈一米八八。不过你说得对,我好吃好喝供着,就是虚弱才没长到两米。”
“……卧槽。”旁边两个客人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闻言,谢京衔抬头,与他们四目相对,默默将他们从头到尾审视,在口罩里扯了个他们看不到的笑容,还他们一个‘抱歉,戳到你们痛点’的悲悯眼神,而后恢复面无表情,继续扫雷。
客人:……我没惹。
历翰学偷笑,热鸳鸯放到他面前,“那你休息一会儿吧,趴着睡一下,老裘他们也差不多到了。”
双节出行人多,更别说海市是一座旅游城市,平日本地人生活都稍显拥挤,节假日突然一大波外地人鱼贯而入,简直雪上加霜,所以另外两个在堵车的路上。
趴着更不舒服。谢京衔摘下口罩,泯了一口香醇热鸳鸯,眼神凝滞扫雷的布局,脑算着下一个雷在哪里。
扫雷是有技巧的,他头脑因发热而运行地比平时要慢,思考的时间更漫长。
好在裘泽羽他们没让他等太久,在他刚结束第二盘扫雷时,裘泽羽和马醉蓝背着吉他进来。
键盘手不在,陪放假的女儿过节。
乐队里五人年龄浮动较大,最大是键盘手李璋,三十一岁,结婚好几年,有个女儿。
其次是贝斯手历翰学,二十七,刚结束上一段恋情,爱好是贝斯和咖啡。
第三是吉他手马醉蓝,二十五岁,十三岁那年,为追心爱的青梅而误打误撞学吉他,十八岁追另一个女生进了这行。
第四是主唱裘泽羽,二十二,富二代。
最后谢京衔,十九。
最大和最小的相差十二岁,平时相处没什么包袱,李璋跟女儿接触得多,人较童趣,谢京衔肩负养家重任,较早熟,大家宛若同龄人,也不矫情,怎么自在怎么来。
待二位客人一走,谢京衔把笔电推到中间,几个人探头围着电脑。
这次专辑主题为《在路上》,他拉了一个文件夹,里面有之前的库存,也有这几天写的Beats。
一时间,自由的鼓组节奏充斥逼仄的咖啡店。
谢京衔嫌几个大男人围在一起空气不好,站到一旁角落,靠货架喝热鸳鸯,迟钝心想,他来之前是想喝热可可的……怎么到这里成了热鸳鸯?
“这个不错。”裘泽羽指着现在播放的Beats,“要是这里鼓点加个砰砰砰嚓嚓嚓砰……这里吉他挣挣挣扎扎扎完了转到这儿挣挣扎扎……贝斯过门这位置根音接五度音……”
“哦。”谢京衔面无表情地在笔记本上记下来。
听完Beats轮到hook。
他擅长作曲,享受创作一首歌从零到有的过程,偏向史诗风和中毒性的节奏。而裘泽羽负责编曲,依照谢京衔给的旋律添加上各种音色,配上和弦等,糅合元素作出乐队想要表达的概念。
打个比方:他擅长捏人,给小人捏出最佳的预设比例,最佳的头肩比,最佳的肩胸比,最佳的腰臀比……但小人不能光着身体走到大众面前,或是随便捡一件衣服披着就到舞台上表演,所以裘泽羽需要做的即是帮小人穿上属于他们乐队专属的服饰。
他经常半夜三更收到裘泽羽的来电,打来哭诉,指责他独立创作的这些旋律过于剑走偏锋,编曲编到他头皮发麻,旋律稍微改动一下,味道就变了。
谢京衔很能理解他的心情,那些乐队不要的弃曲,谢京衔会打包卖给外面的公司,有时歌手那边会想由他全包,这时他几乎能与裘泽羽感同身受,好比创作者一而再再而三的修文,乙方被迫修改八十遍的方案,改到最后人都麻了,对方可能还不满意。
裘泽羽很头痛,不止一次求他别把调儿飞的那么高。林子显吐槽裘泽羽那句‘E5只能碰一秒,铆足劲儿飙一句E5的路上能漏好几个气’,就是因为他总把框架写太大,编曲不好编,坑了裘泽羽。
当然这句话有夸大嫌疑,却也不无道理,E5在男生这里已经算高音,加之裘泽羽音色不太统一,一上E5就开始挤,这种本钱条件下,完成度肯定不高。
裘泽羽胜在音色好,金属嗓,摇滚就是他的舒适区,所以他很放任裘泽羽,裘泽羽怎么求都没用,但裘泽羽怎么改都行。
他对裘泽羽的编曲能力印象和他人一样,花里胡哨,加很多音效。裘泽羽则反过来说他一定是那种喜欢‘鸡有鸡味,鱼有鱼味,菜有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