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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珠拨弄着那些菱角,低首挑出一颗菱角,用牙齿咬开,“也还好,就是觉得北宫山最近冷了不少。公子,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真珠走了不少地方,见了不少人,学了不少人事,比从前成长许多。”兰重益用荷叶扇风,脸上有几块晒后留下的红晕。

“嗯,正因为这样,我才明白和贵嫔的相处之道。”

真珠搓开菱角的外皮,用力一捏,菱肉落在荷叶上,白和绿极致分明。

她把菱角喂给兰重益,“公子也吃点吧,山路难走,没力气可不行。虽然你是行武之人,但背了我一段路也很耗体力。”

兰重益微笑,“我吃过不少菱角,却从没动手剥过,每次呈上来的都是庖厨做好的。鲜菱角,仅有的一次尝试还是阿娘剥的,不过那已经是年少的事。”

真珠也想起自己年少时,“在上林苑很难见到鲜果,舅父不能常捎吃食,我便爬到树上摘果子,经常摔得鼻青脸肿,为此捱了母亲不少打。”

她讲得稀疏平常,兰重益却略皱了皱眉头。

他知道她母女二人在上林苑的处境,那几年着实不易。

真珠歪头看他,“从没听你讲过母亲,她是怎样的人?”

风雨骑第一任主帅的发妻想来也非同凡响。

兰重益笑说:“阿娘是温和贤良的女子,嫁给父亲后一直住在黎阳,不曾回过瓜州。阿娘去世后,外翁还健在,我倒常去看他老人家。”

真珠闻言,真心实意道:“兰氏是大族,又人才辈出,待朕掌权后,公子就让兰家入仕吧。”

兰重益抚了抚额头,“恐怕不行,便是我同意,外翁也不同意。”

真珠知道他的顾虑,心中难免可惜。

她扬着笑脸道:“公子若是喜欢菱角,以后我给公子剥好了。”

天边流云浮动,山尖蒙上金色的余光,两人把菱角吃完了。

兰重益眸子清透,“菱角也是棱角,和谷粒蕴藏着同样的道理——锋芒毕露。我想,朝中已经有人踩到了这条线上。”

真珠点头,“是赵柁吧。王师当初荐他入学就担忧不已,果然不出所料,此人要和我们作对。”

赵柁急功近利,和庞家人把庞贵嫔捧起来,称陛下还是称朕,他的声音最大。

“说起菱角,不知陛下有没有听说过‘北人食菱’的故事?”

真珠摇头,“有什么典故?”

往山下走的途中,兰重益和她讲:“我也是听人讲的,说的是一个北方人本不认识菱角,外人问到他,他不知道却又装作很懂的样子,说菱角长在土里,因此闹出了笑话。”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世上的学问无穷无尽,是学不完的,知道的要虚怀若谷,不知道的也要虚心请教,不可强作知道。”

真珠抿唇而笑,“公子句句都蕴涵着道理,真珠从中受益匪浅。你为我夫,其实也可为我师。”

“臣自己都还是求学问知之人,可不敢收学生误子弟。”

兰重益牵着她的手下山,“王师和我都算不得真正教你,天下子民才是陛下最好的老师。”

他们从上山,所到之处没人认出,但经过庞氏家庙建址却止了步,因为真珠发现庞家修建的家庙颇具规格,几乎可与太庙媲美。

这已不能称之为僭越……

她心情复杂,躺在行宫的琉璃榻仍在思索,晋国就像随时会崩塌的土堆,它要是真的塌下来,谁也不能活,在内忧外患之际,外患才是最重要的。

天光透过绮疏,照亮青琐花纹,公子坐于矮榻,罗衣拂地,一张琴置于面前条杌上。

他挑动琴弦,真珠支头侧目,陶醉在琴声中。

“真珠,你不开心是因为家庙?”

兰重益来到榻边坐下,轻抚真珠苍白的脸。

真珠眼瞳里映出兰重益的五官,“我不会因为这些不开心,只是希望她别逼我。这几年,她推着我向前,我才走到今日……”

“顾虑太多,不生白发也会生苦相。”兰重益注视着她,瑞凤眼满是柔色。

真珠攥住垂在身上的袖子,又听他说:“去不了北宫山,一起去看松林如何?”

“也好。”

隔日一早,真珠被阿玉拖起来一番梳洗,半个时辰后与兰重益同乘,在秋末的晨风里赶到了行宫附近的松林。

鹤从松林上空悠然掠过,四周寂然无声,真珠在巨大的古松下盘腿坐下,山腰的雾气未散,她看向前面青翠的松林。

兰重益柔声道:“以前怎样不要太在意,向前看才有希望。贵嫔的手松开了,接下来便是我执行使命的时候,任何时候都请陛下不要松开我的手,即便后面辛苦艰难,哪怕产生猜忌。”

真珠认真地看着兰重益的面孔,不知如何启齿。

“就如公子所言,人生不会一帆风顺,猜忌伤害在所难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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