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琳玉走出徐宅大门的一刹那就再也绷不住了,她站在小楼前的院子里,在寒冷的夜色中呼出长长一条白色气体。
身后没有一点动静,这就是徐家凯的作风,从来都是别人围饶着他转,他自己从来不会为自己的言行哪怕是说半句软话。就算自己刚才那样决绝地走掉,他也只会一笑而过。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一股一股的气体产生,可是却没有出口。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情绪得不到发泄,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
耳边突然响起脚步声,一个人影渐渐在院中影影绰绰的光线中显出轮廓,是老赵。
苏琳玉浑身一凛,想强迫自己控制住身体的抖动,可是她心中的情绪积压的实在太多,一时半会儿没法平复。
老赵走到她旁边,朝明显还情绪不稳的女人看了一眼,淡淡地开了口:“苏小姐,咱们先坐会儿吧。”
苏琳玉徐然抬头看了眼身旁的男人,这个从来不显山不露水的人,跟着徐家凯的时间比自己还长。他总是似有若无,但又无可替代,仿佛是徐家凯的影子。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心里有太多的不甘,她倒想听听这个徐家凯的影子能对自己说点什么。
偌大的院子中随处都可以找到长椅,他们在一棵树下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不远处的小楼中有灯光透过花木照过来,苏琳玉望向的灯火,因为情绪仍然没有退下去,她并没有率先开口。
老赵仿佛知道她的心事,只是默默地坐在旁边,也不说话。
差不多坐了十几分钟,苏琳玉渐渐感觉到有点冷了,她终于忍不住回头。
老赵跟苏琳玉认识差不多也有二十年了,从苏琳玉跟徐家凯的第一天起。他们之前没有过深的交情,苏琳玉把他当成是徐家凯身边的随从,老赵倒是处处敬着她,因为她是徐家凯的女人。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两人都是同一种身份,他们都只是徐家凯的工具。所以此时静静坐在长椅上的两人都在静谧的夜色中生出了微妙的情谊。
“苏小姐……”老赵倒是先开口,“先生的脾性您是知道的,他应该也有自己的苦衷。”作为徐家凯的管家,老赵似乎更偏向自己的主人。
苏琳玉轻笑了一声,“你这是在替他找借口吗?”
“苏小姐您这么想我也没办法。”老赵语气平淡,“但是,我希望您听我一句劝,做人,最好不要生出什么贪念,有些东西你越是想要别人越是不给。”
这句话刺激到了苏琳玉,她徐地转过头,虽然情绪激动,但声音却不敢太大,“你是说我贪?我贪什么了?不是我这二十年卖命地干,他徐家凯能有今天吗?”
老赵浅淡一笑,“可那是您自愿的,现在您要来找他要报酬,可就把当初帮他的情谊全都抹杀了。”
“那是我该得的!”苏琳玉徐地站了起来,声音也高出了好几个分贝。
老赵一惊,警觉地朝小楼的方向望了望。他看着面前的女人,女人情绪激动,早就没有了一直以来的淡定优雅,那个对徐家凯死心塌地,向来能掌控全局的苏琳玉不见了。
他觉得自己今天是多管闲事了。
顿了半响,他说:“苏小姐,时间不早了,我让司机送您回去吧。”
“不用!”苏琳玉一甩袖子,毅然决然地走向了自己的车。可能是被气昏了头,苏琳玉费了半天劲儿才将车门打开。
车子被苏琳玉开得像个任性的孩子,陡然发动又陡然加速,驶向了茫茫夜色中。
城市的另一边,在通向郊区的公路上,车流已经渐渐稀少。徐升一边开车一边望向后视镜,坐在车后座的秦楠这会儿算是安静了,刚刚上车的时候他会一个接一个问题地问,也不知道是真好奇还是故意的,问得大人哑口无言。
到最后,秦喜实在没法了,用咆哮将他的十万个为什么压了下去。
猴子老实了,徐升在前面偷着乐。
后面一点声响都没有了,看样子秦楠是睡着了。徐升酝酿了半天,望一眼后视镜突然开口,“孩子像我。”
秦喜本来在看着车外的灯火发呆,前面的人突然冒出一句话,把她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她身子往前倾了倾。猴子此时正趴在她腿上睡觉,她动作和声音都不敢太大,怕惊醒了他。
前面的人似乎是轻笑了一声,“我说秦楠,他很像我。”
秦喜心里一惊,表面却装作镇定,口气里还故意带着嫌弃,“我没觉得哪里像。”
徐升又笑,“那像你?”
秦喜不假思索地道:“那当然。”
“哦……男孩儿一般是会像妈妈比较多。”
徐升的话刚说完,秦喜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好像自己被他给绕进去了。两个人刚才俨然像一对夫妻在讨论孩子像谁。
觉察到这一点,秦喜不再说话了。
徐升完胜,本来颇有点得意,但是身后的人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