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对话无异于跟入党宣言一样坚定,女人嘛,有了共同目标之后,精神状态都不大一样了。
服务员把菜一份份端上来放在她们俩面前,黑松露薯条,黑松露的味道很重,晏川川尝了一口,有些吃不惯,看兔兔吃的那么香,暗暗吐槽自己是山猪吃不来细糠,这辈子注定是只有个大排档的胃咯。
整顿饭吃下来,晏川川觉得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非常想念学校门口的路边摊。
“在干嘛?”
突突突,手机突然震动,晏川川打开手机便看到了月色发来的信息。
晏川川告诉月色,她和兔兔一块吃饭,月色问她好吃嘛。
晏川川直截了当的表示菜很好氛围也很好,自己不爱吃西餐,所以有点吃不惯。
月色入海眠:草莓,那你爱吃什么呢?
爱吃什么……
这个问题一下子难住她了。
从小到大她没有选择的权利,爸妈说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从来不会问她喜欢吃什么,后面爸妈离婚了,她开始一个人住校上大学,每次寝室出去聚餐都是柚子淑琪她们提议说什么,她就附和同意。
她没有特别喜欢吃的东西,也没有特别讨厌吃的东西。
她就是这么普通,没有主见,没有选择的权利。
“孩子我不要,我愿意净身出户!”
“你不要!那我也不要!姓晏的,你在自以为是什么!”
恍惚之中,争吵声响应耳侧,那是十八岁刚刚高考完的自己。
眼眶湿润,眼泪在里面打转,晏川川赶紧拿起桌子上的纸巾借口要去卫生间。
已经过去四年,每每回想起那个场景,晏川川只觉得刺骨淋漓让她喘不过气。
言女士和晏为呈争吵,不知是气话还是本意如此,财产的分割早就已做好定夺,对于他们奔向更美好生活的包袱,似乎只有她一个。
那天她刚拿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父母宣告离婚,他们像普通的一家三口一样,在餐厅吃完最后一顿散伙饭。
“川川,你是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川川,爸爸和妈妈虽然离婚了分开了,但你永远都是我们最珍贵的宝贝……”
“跟着你爸爸吧,你们是一家人,拥有相同的血缘关系,你如果想跟着妈妈,你也可以提出来。”
“跟着你妈妈吧,川川毕竟是个姑娘,哪有离了婚,女儿不跟着妈妈的道理。”
“晏为呈!你!当着女儿的面,你非要这么不知羞耻吗?!”
眼见世界大战一触即发,刚满十八岁梳着高马尾的小姑娘,坚决又软绵绵的说道:
“你们,我谁都不跟,我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累赘,如果你们真的爱我,就把原本家里的那套房子过继给我。”
言女士诧异极了,晏为呈眼底一沉恨恨道:“言淼,这真是你生的好女儿,和你一样会算计,也罢,算我欠你们的,给你就是了。”
“晏为呈,你什么意思?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么卑鄙肮脏的一个小人吗?我并没有指使川川要房子,再说她是你的女儿,就算要房子又怎么了?”
“呵呵,我晏为呈现在是只有她一个女儿,但是以后又不止她一个孩子,算我倒霉,也确实亏欠这个讨债鬼的,给她就是了。”
………………
后面的回忆断断续续模模糊糊,晏川川有些看不清了。
那天之后,回家的只有她一个人。
言女士把户籍从原本一家三口的户口本上迁了出去,现在与新婚丈夫有了美满的家庭,拥有了新的户口本。
晏川川在十八岁的那年拿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和单人户籍的户口本。
只为了不影响父亲再婚,原本三个人的户口本,变成了她一个人。
算了,不想了。
晏川川走进卫生间,把水龙头开到最大,伸出手接起一捧冷水向脸颊两侧浇去,洗了把脸,她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拿纸巾擦干净脸上水渍和眼泪的混合物。
从包包里拿出气垫给憔悴的面色遮的干干净净。
收拾好后,她走出卫生间继续跟兔兔一块吃饭。
打开手机,月色又给自己发了几条消息,问自己喜欢吃家常菜还是日料,又或者其他什么的。
家常菜嘛……
草莓奶酪:有啊,有一家家常菜馆,我小时候奶奶带我吃过,我记得是一对中年夫妻,不过我长大之后,不知道他们搬去哪里了,炖的那个排骨藕汤和牛蛙烧凤爪惊为天人。
月色入海眠:真的吗?那对夫妻一开始在哪里开店啊?
草莓奶酪:我记得一开始是在A市中山大道入口,后来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月色入海眠:收到!
草莓奶酪:收到什么啊?哈哈哈,难不成你能让老板重新把店开回来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