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姜回头,二叔姚平安不知何时来了正立在自己身后,便规规矩矩地唤了一声:“二叔。”
姚平安走上前来:“快出去,这也是你个小丫头能看的么?别在这里碍手碍脚。”
姚姜退出屋来,姚平安却也跟着出来:“你来我有话问你。”
他带着姚姜出了乡郎中家:“那陆家小儿何时改姓?”
姚姜:“他不改姓。”
姚平安拉下脸来:“不改姓?那岂不是替人家白养?不行,即刻送回去!你们怎么把这么个麻烦招在了家中?”
次日,姚姜做完了田里的活计,在田边摘了些竹叶细辛,然后拿着去乡郎中家。
乡郎中家中来了县衙门的公人,乡郎中与一位四十左右的男子说话:“他一直未曾醒来,面上的青气也不曾褪去,我只是三脚猫的医术,若能移往县里请个好些的郎中,或许能让他活下来。”
那男子摇头:“他这情形不宜挪动,挪得不好在路上就得丢了性命。你治吧,看他的命了,若有那个命便能活下来。那死了的,我去写个文书,记下他情形。他身上没有路引与过所,但记下来将来上官问起也能对得上。”
姚姜立在旁边,等那男子走开了,将一把草药送到乡郎中面前:“郎中伯伯,能用这个试一试吗?”
乡郎中接过她手中的药草看了看:“这是徐长卿,治风湿麻痹。我没用它治过蛇咬,不敢乱用。”
下午,县衙的公人办完了此间事与乡郎中同往胡村家中去了。他的家人已经忙了近两日,这时也偷空歇息。
姚姜提着篮子进了乡郎中家的院子,小心地绕开停在一边的尸首,悄步进入了堂屋。
屋内依旧血腥气浓重,男子双目紧闭眉,一侧脸颊上有道狭长的伤痕,脸皮白中透青。
等了片刻见他胸口微微起伏,姚姜才舒了口气,走到他身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掌心滚烫。
男子一条腿上的刀伤已经包扎齐整,另一条腿上盖着白麻布,麻布上染了血迹,姚姜轻轻揭起麻布,他的腿肿胀得比昨日更厉害,糊着捣成泥的草药。草药已经干了,透出下方的大片紫色瘀青。
姚姜头皮发麻,咬着牙关用白布蘸着水把草药洗去,两道刀口露了出来。
到了这时,她才知县衙的人为何不肯将这人送往县衙去!
乡郎中给他放血的伤口依旧血淋淋的,没有愈合!县衙的人怕惹上麻烦!
姚姜叹了口气:“我不知道我的药能不能救你。但我认真查过资料,竹叶细辛的确能治毒蛇咬伤。既然乡郎中对你的伤没法,我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尽力帮你,希望你也尽力活过来。”
而后,她拿出自己捣好的草药给男子敷在伤腿上,又给他灌了碗用竹叶细辛熬的药汤。
出了乡郎中家,姚姜松了口气,正欲再去采摘些草药,却见陆玉泽跑来:“姐姐。”
他来到姚姜面前,拉着姚姜的衣襟就往回走。
姚姜:“我要去采草药。”
陆玉泽充耳不闻,拖着她的衣襟便走。
来到自家院门外,陆玉泽收住了脚步,眼巴巴看着她,神情委屈。
院内传来话声,因隔得远,听不分明。
姚姜向院内张了一眼:“家中来了什么人?”
陆玉泽嘟起了小嘴。
姚姜:“你跟着我悄悄进院,到我屋里玩耍。”
她轻轻推开院门拉着陆玉泽进入院中,顺着院墙去到自己住的屋内,“你自己玩,姐姐去听一听他们说什么。”
安顿好了陆玉泽,姚姜来到堂屋外,已听到姚平安的声音:“我与三弟再依赖着嫂嫂,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没有唐氏的话声,但姚姜先前看到她坐在堂屋内。
片刻后三叔姚平济的声音响了起来:“我姚家有屋舍就三处,现下住哪处就得哪一处。田亩么,家□□有田亩三十,按祖宗规矩:男子每人分得四亩,女子每人分二亩。那姓陆的小儿可不是我姚家人,田亩没他的份!”
这是二位叔父是来跟母亲分家了!
姚姜就皱起了眉头,唐氏只生了姚姜一个女儿,而姚家两位叔父却儿子女儿皆有!
真按二位叔父的方式分家,唐氏和自己只能分得四亩田地!
屋内,姚平济接着说:“大嫂嫂操持家事已经要用全力,姜姜又是个姑娘家,做不了多少活计,田地多了也照管不过来!我与二哥家中人口多,理应多担当些。便是请了村正来分,这样的分法也公平合理!”
姚平安则说:“大嫂嫂为兄长守节三年,已仁至义尽!嫂嫂若要再醮,我们兄弟绝不置喙!”
姚平济:“是呀,姜姜的将来嫂嫂也可放心。她那桩婚约已经废除,我与二哥理当为她张罗。虽说分了家,她依旧是我姚家的女儿。”
良久,唐氏的声音响了起来:“姜姜的终身大事我会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