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入冬了。乐平村位于我朝东北方,虽依山傍水,山野间不乏吃食,但冬日寒冷漫长,雪虐风饕,滴水成冰,天气相当恶劣。
当地百姓在入冬前,都要囤够冬日的吃食和取暖的木柴,才能度过漫长而寒冷的冬天。
夏天时,林家父母意外亡故,林家骤然没了支撑,兄妹二人靠着家里的余粮度日。秋天林诗雨又匆匆被送了回来,小军和小雪本就是半大的孩子,劳力不比成年人,二人又为了照顾林诗雨,田间的农事越发被耽误。
如今已是深秋,风中寒意刺骨,堂屋也没有个像样的门帘,冷风呼呼往里灌。弟弟妹妹还穿着初秋单薄的布褂和单鞋,粮缸地窖空空,灶台堆起的木柴也就小臂高,煤炭更不必说自是没有一点。
待冬日到来,他们三人就算不被饿死也怕是要冷死。
前世,万无双告诉她,小军和小雪是在山上葬了狼腹,兄妹二人当时恐怕是为了找吃食。
前尘种种,一步错步步错,幸好这一次还有机会,一切还能挽回。
这次她一定要带着弟弟妹妹,在寒冬到来之前,准备足够的食物和干柴,平安地度过严冬。
吃过饭,林诗雨提出三人一起去田里收白菜。
已是深秋,别人的白菜基本都收完了,只有他们家还有一些没收。等到下了冻,白菜再不收回来,就要冻坏了。
小军让林诗雨在家再休息一下,她拒绝了。眼下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囤粮过冬刻不容缓。
出发前,小军看到林诗雨抓了把粟米放在陶罐里,又把陶罐封上放在角落,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林父在家里排行老三,并不受家里老爷子宠爱,是以分家时,仅分得村尾的一处茅屋和一小块才开荒一年有余尚不能很好耕种的地。
林家仅北面挨着的一户邻居且还要走几步才到,西面临山,南面是村里人的田地,他们家的田地又在最南面。
小军背着背篓,三人往地里走,正巧遇到了邻居芸婶在翻地。
小雪甜甜地喊了声芸婶,芸婶招呼她过去,小丫头便蹦蹦跳跳过去了。
芸婶给了她几个萝卜,问他们是去干什么。
小雪甜甜道:“我们去地里收白菜。”
芸婶叹了口气:“唉,可怜的孩子,如今才收白菜。寒冬可怎么办哟。”
“有哥哥和阿姐呢。”小雪道。
林家的事芸婶也略有耳闻,她远远看了一眼小路上的林诗雨,少女亭亭玉立,楚腰纤细,虽穿着一身粗布衣裳,但冰肌雪肤,细皮嫩肉,一看便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
林诗雨来到林家半月有余,芸婶也仅和林诗雨见过寥寥数面,其余时候,林诗雨便是闭门不出。反倒是两个小孩忙忙碌碌,艰难地支撑着这个家。
对于林诗雨的做派,芸婶非常不赞同,本以为林家这个从京师来的大姐,能让林家这两个失了父母的孩子过的轻松些,没成想,反倒让他们过的比从前更难。
“小雪,眼下还未入冬,你告诉小军,一定要多备些吃食,以免冬日大雪封山,难以觅得吃食。”
小雪点点头:“芸婶,我一定跟哥哥说。”
“你那阿姐的病如何了?”
“她已好了,今日我们一起收白菜呢。”
芸婶点了点头:“那就好,以后你们就轻松一些了。”虽然这样说,芸婶也知道只是些安慰的话。
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小姐,带着两个半大的孩子,不论如何过日子,恐都不会有“轻松”一说。
小雪跟上林诗雨,喜笑颜开:“林婶给了我们几个萝卜,冬天有萝卜汤喝了。”
从前家里过冬,冬天就是萝卜、大白菜、土豆轮流吃,再蒸上麦饭或豆粟饭,有时候父亲意外捕得野鸡或者野兔,一家人还能见到荤腥。
那时日子虽然贫穷,却总不至于挨饿。今年没了父母,粮食收成也不好,兄妹二人又不会持家,粮缸日渐见底后,为了省粮,一天吃一顿饿的前胸贴后背已是常事。
到了地里,林诗雨才看到小军说的可以用来过冬的白菜。
田地里,白菜表面叶子已是干黄,东倒西歪地躺着。由于土地是才开垦不久的荒地,尚显贫瘠,白菜长的也是瘦瘦弱弱的。
一片地里,一共也就二十来棵白菜,就算三个人一天吃一棵,也顶多撑一个月。
林诗雨和小军一起收白菜,让小雪挖地里的野菜。
冬天地里的野菜还是挺多的,马齿苋、车前草、鹅肠草等等,摘了就算不能立即吃完,铺在门前晒成干,到了冬天也能拿出来煮粥做菜。
林诗雨指出的野菜,小雪有些都不认识,不由得疑惑问:“阿姐,这真的可以吃吗?”
“可以吃的。”
“如果是可以吃的,爹娘怎么都未吃过呢?”小雪抓着积雪草,左右看看,很疑惑。
“挖别的野菜,又不是一定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