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勃沉着脸:“孤知道该杀谁,不用你教。”
“不行!不是他的错!”
李勃的火气腾的上来了。在孤的后宫勾搭孤的妹妹,什么样的色胆包天,还不是他的错。
“葳儿,不是你的错。可孤要听实话。”
“你杀了我吧”
“孤不是傻子,你不说,孤也有办法知道,大不了多杀几个就是。”李勃威胁道。
回应的还是那句:“你杀了我吧。”
李勃明白了,李葳很自信,笃定她不知道。
李勃收回落在她肩膀上的手:“孤有耐心,九个月后,滴血验亲。”
“你现在就杀了我!”
“看好公主。”李勃不想再跟她聊了。消息不知还能封锁几天。
早上还艳阳高照,中午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李勃一个人郁闷的走在春雨里,一头一脸的凉。孤的绿帽子起码有两顶了,当年云韶院事件,若是死里追查,十顶怕是也不嫌多。孤不在意在多一顶,也不在意这顶是葳儿你给孤戴的。孤的侍从有几十个,想要还可以更多,可是孤的妹妹只有一个。
葳儿你怎么办呢?你真傻。你与孤虽然一起长大,自从孤登基的那一刻,世人对你我的要求就已经不同了。公主也好,金尊玉贵也罢,你到底还是女子,世人看女子,名节比命还重,稍有不慎,就会可劲儿糟蹋。
李勃在雨中停下来,让自己静一静。不然,心里的火气几乎能吞噬雨帘对面的楼台,真想立刻揪出来那个色胆包天的人,用弓弦勒死他,让他永远都不能开口!不够,孤要将他千刀万剐!
不忠不义不节不端之辈!
“陛下”
一个清凉淡定的声音将李勃拉回现实中。
一件玉色长衫,背手而立。是陈之源。他还是一副神情淡泊、与世无争的样子。呵,过去大半年,孤求而不见的人。
若是平时,李勃一定得抓紧机会。今日,她实在没有那个心情,她略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我有话说。”
“改日吧。”李勃实在心绪不佳。
“不行!”陈之源斩钉截铁。
如今这宫里,也不知道谁当家了。李勃反而站定了。
“公主殿下的孩子……”
“说!”
宫里消息传的真快,连陈之源这不问世事的人都知道了。李勃的愁苦和火气又平添了几丈高,恐怕葳儿这辈子只有出家一条路了。
李勃抬头看了一眼陈之源,真是人不可貌相,看不出来,这样淡薄的人也又有告密的时候。或许,不是告密,而是他父亲教给他的正义让他容忍不了污秽。
李勃在心里替他惋惜,如果他是唯一一个知情人的话……不过,没有人之情当然是更好的。
“是臣下的。”陈之源说:“公主殿下腹中胎儿是臣下的。”
好,还重复了两遍。
李勃拼命压低嗓音,告诫他闭门待命不得出后,神情恍惚地走回了含章殿。
西海玉液、忻城重酒、竹笙酿……郭开元昔日带来许多好酒来,李勃不知不觉喝了好些,从下午喝到黄昏,从黄昏喝到掌灯,醉的睡不着,心跳如鼓。
千怪万怪都怪孤。思绪在清凉的春夜抽丝剥茧。葳儿本可做个正常人,她已经十七了,早早将她嫁出去多好!却偏偏被孤留在后宫里。后来,孤为了一己私欲,又将她拖入更深的地狱:为了装作公主与鹤年见面,孤反反复复地从公主所召她,让她进宫、出宫,含章殿的后花园曲径通幽,恰好连接着月明霜寒楼,给了该死的陈之源可乘之机。是孤,在与人偷期密会的时候,留下这样的不周密之处,不断在她心弦上弹着痛苦的节奏。
“陈大人,”李勃转头对小黄门说:“赐座!”
陈晗为人谨慎,默默坐下,等着李勃开口,并不寒暄。
“孤要成全一桩美事。”
陈晗很奇怪,除了二十多年前自己结婚那次,再没见过有人找他说媒的。
“孤要给你儿子和嘉城公主赐婚。”
“回禀陛下,臣只有两个儿子,长子之桓三年前已经娶妻,次子之源四年前进宫侍奉陛下。臣子息淡薄,家门冷清,惭愧!”陈晗很谨慎,无意攀龙附凤。
“孤要将之源赐给公主。”
陈晗脸色变了,眼睛里闪动着义愤,语调也高了起来:“陛下,君子有节,之源此身已许君上,岂能改适他人?”
你知足吧,孤没砍你儿子的脑袋已是开恩。
“之源和公主很相配。”
你儿子脑子发热,缺乏谋略,做事不冷静不周全,配不上孤的妹妹。而孤的妹妹,是个脑筋发展不全面的梦游者,正经事什么也不会,却被你儿子那无用的学问、风度、品味给吸引了,着了魔。
“孤把你儿子赐给她,就像赐给人一本古书,就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