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憧憬每日上午看书写字,虽然进步有限,但起码人是坐在那里的,让于贤娘稍感欣慰。
元将离近来也没有时间看管他,她被于贤娘安排了其他的事——学习管家。
满满当当铺了一桌子的账本,本本都有她手掌厚,要是摞起来,估计有半个她高。
元将离随手翻开一本,看到密密麻麻的账目记录,字小如虫蝇,顿觉头痛。
她看了两眼,满脸发苦,“娘,我学这些做什么?”
将军府有不少私产,雍都里十几间商铺,几个郊外庄子,许多田产,甚至还有果园,如此堆积起来,每月产出的账目都是很可怕的。
于贤娘半卧在不远处的美人塌上,端着碗撒着果脯的雪白酥酪,不紧不慢地舀着吃。
她咽下一口酥酪,不满道:“你如今都十五岁了,雍都贵女出嫁大多是十五六岁,晚的也不过十七八,不管怎么算,离你出阁都没两年了,怎么能不学会掌家?”
元将离唉声叹气,“不嫁人成吗?”
夫君可不像爹娘,若是嫁给个不靠谱的,她还不如终身不嫁算了。
于贤娘置若罔闻,手指凌空点了点满桌账本,自顾自道:“正好你如今在将军府学好管家,尤其账本和仓库这两项,最最要紧,要是不懂,岂不容易被人唬了去?”
元将离听着更头痛了,搁下手中账本,满眼真诚,“不嫁人不就没这些烦心事了?”
“这怎么行,”于贤娘睁大眼睛,看一眼自己的女儿,又眨了眨眼浅笑道:“你也回雍都一些时日了,有没有看上哪家公子?我们好好挑一挑。”
元将离:“……”
她又翻开账本,长叹一声道:“您别说了,我看就是。”
于贤娘笑了声,继续吃酥酪,直白道:“你若是看上了哪家公子,可万万不要瞒着娘,挑个两情相悦的,总比盲婚哑嫁的好。”
元将离一言不发,看着小字密密匝匝的账本,感觉自己的眼球都开始生锈发涩。
她磨磨蹭蹭地看账本,等到下午,又被于贤娘拉去清点将军府的仓库。
里面许多物件儿都是不知道多少年前的,箱子上积了厚厚一层灰,元将离刚进去,就被呛得咳了两声,拿手帕系到脸上充作面巾,挡住口鼻,这才带着小厮丫鬟往里走。
于贤娘掩面笑道:“你这面巾一扎,真像个闯江湖的侠客。”
元将离嗔她一眼,却不反驳,“那我肯定是个劫富济贫的刀客。”
于贤娘大笑起来,揉她的头发。
母女俩说着话,让小厮搬下箱子,开始挨个清点起来。
前几年,这记录仓库的账本掉过一次水,元老夫人年纪大了,没精力重新清点,如今于贤娘带着元将离每日午后来仓库纪录,足足花了数日,才重新理出来几本崭新的册子。
元将离写上最后一个花瓶名字,松了口气,“总算是记完了。”
于贤娘弹了弹细颈丰身的花瓶,笑道:“这些花瓶倒好看,你要不要搬到房中几个?”
元将离瞥了眼那看着就娇贵的瓷瓶,连连摇头,“我怕一不小心碰碎了,白费了这些银两,”不少物件儿都是别的府送的礼物,虽说价值连城的不多,可也没有便宜的。
她望了眼焕然一新的仓库,抖了抖手中册子,感慨道:“原来我们将军府真的很丰裕。”
于贤娘笑,“我们在边关时又花不了多少,雍都这边只有老夫人和憧靖,攒下些家底也是正常的。”
元将离赞同地颔首,而且,府中还有许多商铺庄子在源源不断地进账呢。
母女俩收好册子往回走,正巧撞见元憧憬,他急急忙忙的,额头上渗了些汗。
迎面撞见,他问了好,“娘……”
“怎么跑得满头大汗的?”于贤娘有些疑惑,又笑道:“刚从外面回来?”
元憧憬点点头,小声道:“对,我,我出去玩去了。”
怎么吞吞吐吐的?元将离看他一眼,“是去斗鹅了吗?”
元憧憬一愣,下意识点头,“是,就是去斗鹅了。”
元将离扫了眼后面空着手的小厮,微笑问道:“那白霜呢?”连鹅都没带,是去斗什么去了?
元憧憬:“……”
他神色惊慌了下,赶忙道;"白霜伤还没好呢,我是去看别人斗鹅去了!"
他话说完,便匆匆对于贤娘道:“娘,我先回去休息了!”
也不等于贤娘回话,便快步绕过她们二人走了。
元将离转头看着他匆忙的背影,不禁皱眉,“怎么奇奇怪怪的?”
“肯定又是和那帮纨绔们玩呢,”于贤娘摇了摇头,“行了,将离,你也回去休息吧,记得明天早点来看账本。”
元将离:“……娘!”
“叫谁也没用,这管家啊,必须学会,”于贤娘点了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