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这出身在雍都排不上号的元佑,如今也算是武将里头几个显赫的了。
一出皇宫,便有许多官员热切地同元佑交谈。
元佑一一笑答,别人夸他他就谦虚地说“哪里哪里”,别人要叙旧他就说“改日改日”,不管说什么都笑着,让许多官员都觉得他还是十几年前那个愣头青,心思各异。
好不容易推脱完了,元佑上了自己的马车,顿时长舒一口气。
“这帮人废话可真多!”
而且还话里藏针,说不准哪一句就有陷阱,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今日来皇宫一趟,比打仗还要费脑。
他掀起车帘,朝马夫喝道:“回府!”
……
元将离风平浪静地过了三日,便到了六月六。
那位尚书令二小姐下的请帖,请她去郊外的听雨楼参加宴会定的日子,便是六月六。
这三日元佑照常忙着朝堂之事,于贤娘也没闲着,应约去见了不少官家夫人,唯一闲的,只有每日一大早便不见踪影的元憧靖,不知道去哪儿斗鹅了。
绣娘已经赶制出了几身衣裳送来,元将离天不亮起来时,几个丫鬟都还没醒,她自顾自去树林里练了半个时辰的刀法,收势时,还有些不情愿。
今个儿连汗都没练出呢。
快步回院,便见到了正打着哈欠的乳香,端着水盆站在她门前,抬手正要敲门。
“乳香?”
乳香回头,看到提着刀回来的元将离,顿时瞪大了眼,“姑娘,您今儿怎么起得这么早!”
府里先前只有老夫人和少爷,哪怕如今另外几个主子回来了,也没有请安的规矩,所以她们丫鬟也不用起太早。
姑娘刚回来第一日,她起得比姑娘还晚,便长了记性早起,可今天天儿才刚亮呢,怎么姑娘都练刀回来了!
乳香看着泛着鸭蛋青色的天空,有些恍惚。
元将离走到她身边,抬手推开房门,一边进去一边道:“今儿不是要去赴宴吗?我怕耽误练刀,便早起了半个时辰。”
乳香:“……”
她端着水盆进屋,真心实意地感慨道:“姑娘真是勤勉。”
元将离笑笑,就着水盆清洗,听见乳香在一边掰着手指跟她说:“时候还早,等会儿姑娘吃了朝食,奴婢伺候姑娘梳妆,马车从将军府刀听雨楼要半个时辰,我们巳时初出门便来得及。”
乳香在这方面比红叶熟悉,元将离听着,洗完脸,接过棉巾擦脸。
她随意抹了两把,接过乳香递来的小罐,里面是珍珠脂,擦脸用的,往脸上随便涂涂,也就行了。
乳香看着她粗糙的动作,忍不住委婉提醒,“姑娘,太用力了对肌肤不好。”
元将离应了声,照样手法迅速,放下小罐便问:“红叶呢?怎么没过来?”
“红叶去小厨房看看朝食如何了,奴婢这就去叫她。”
元将离练武,食量很大,小厨房准备好的朝食能吃光大半,饭后,乳香便站到梳妆台后,给她梳妆打扮。
脂粉、眉黛、胭脂……一样样东西往脸上涂,元将离被乳香温柔的动作弄得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到她兴奋的声音,“好啦!”
然后是红叶惊讶的叫声,“乳香,你画得真好看!”
乳香有些得意,她最擅长上妆梳头了,她对着元将离左看右看,十分满意,“姑娘天生丽质,稍微修饰一下,便好看的不得了。”
元将离望向铜镜,看到一张大方又明艳的脸。
鹅蛋脸,桃花眼,还是原先的眉眼,但多了一些胭脂粉黛的修饰,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活泼鲜明起来,像是原本水墨的画一下子生出了彩色。
她不大适应地眨眨眼,站了起来,“我们可以走了?”
“还没呢!”乳香赶紧压着她的肩膀坐下,这几天发现自家姑娘性子异常随和,她也没那么谨小慎微了。
她搓搓手,一脸的跃跃欲试,“我要给姑娘梳一个最复杂的发型!”
元将离:“……”
最终在元将离的要求下,乳香还是梳了个简单点的惊鹄髻,头发反挽于顶,有如鸟儿振翅,灵动大方。
配上一身水绿色的衣衫,在这夏日里十分清爽。
花了大半个时辰的时间,元将离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阻止乳香要往自己头上插钗子的手,“我觉得这样便可,再多就累赘了。”
乳香恋恋不舍地缩回手,“那姑娘,我们便启程吧。”
印着将军府标识的祥云纹马车穿过热闹长街,“轱辘辘”往郊外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