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沓颜色各异的请帖摆在桌上,飘出各种各样的香气。
元将离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发晕,她拿手帕抵在鼻下,扫了眼请帖,“这是什么?”
红叶是跟她从西北回来的,显然也不了解这些东西,旁边的乳香兴冲冲道:“这是请帖啊!”
元将离看她一眼,“你说说看。”
乳香便讲起了雍都城关于请帖的门道。
“有地位的人家常常办一些宴会、雅集,在举办前都得送上请帖,起码提前三天,以示尊重。姑娘这些一看就是其他府的千金们递来的,上面的熏香可真好闻。”
请帖,元将离是知道的。
在边关时和她玩的只有其他将领家的儿女,在年节时也会有宴会,大家彼此奉上请帖,但都是十分普通的纸张,就如书信一般,只起到一个邀请的作用。
不像眼前这些,描金熏香,颜色多得晃花人眼。
她随意捡起最上面的一张请帖翻开,浅粉色,封皮上用含金粉的墨绘了一枝莲花,笔触纤细,光一映照,每根莲花的线条都闪烁着金辉,华丽典雅。
一翻开,便看到了里面秀美的簪花小楷。
上面书着:“六伏已至,阳炭烹日,闻卿自西北而归,吾等甚念。郊外莲花已大放,待六月六日,听雨阁中详备流杯池沼、雪槛冰盘,可大解暑热。倘能来,赏莲叶,剥莲蓬,雍都百般夏景尽在清河畔,可供卿赏玩。”
元将离从头到尾看过,心想雍都人的请帖果真风雅。
下方有署名和小印,她拿起一看,是尚书令家二姑娘送上的请帖。
尚书令似乎也是二品官职吧?
元将离放下请帖,问乳香,“若是我接了请帖,该如何,我若是不去又如何?”这雍都的规矩和边关大不相同,若想不出错,她还是得提前问个清楚。
乳香想了想,“不管去不去,都得回帖!”
元将离以往的回帖向来言简意赅,比如“回见,”可看看眼前这些精致的请帖,还是决定去问问娘亲。
她赶到娘亲院子,请帖刚拿出来,于贤娘便笑了起来,“我就知道,雍都这么多年没变过。”
元将离疑惑,“娘?”
于贤娘随手翻开这些请帖,一张张地看,随口道:“我当年还没出阁的时候,这帮千金小姐就是如此,天天办诗会办雅集,也不知道要花多少银两,而且啊,这请贴上恨不得写出一大篇词赋来!”
说话间,她已经把这些请帖的最后落款看了一遍,只挑出来一张,递给元将离。
“喏,就去尚书令家二姑娘的吧。”
元将离看着手中粉红色请帖,不大明白,“这个有什么特别的吗?为什么只去她的?”
于贤娘看看自己的女儿,脑子聪明,武力强大,偏偏对人情世故的东西不大擅长。
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坐。”
元将离乖乖坐下,听着于贤娘给她讲这请帖上的门道。
“尚书令是正二品,他家姑娘的请帖不好拒绝,不然,人家以为你多傲气呢。”
“再者尚书令是朝堂中立派,你爹也是,哪怕去了,他人见了心中也不至于有什么想法。”
“倒是其他请帖,要么是哪位皇子的亲信,要么官职太低,没什么去的必要。”
于贤娘说完,叫丫鬟拿笔墨来,“不管去还是不去,回帖都不能太迟,我昨晚找娘要了些现成的帖子,你把这些回帖都写了吧,午后我差人把这些送回人家府里。”
元将离握着毛笔,迟疑了下,“还像我以前那么回?”
于贤娘想了想,“挑个字多点的。”
元将离点头,翻开空白帖子,在上面谨慎提笔写了七个字。
“必不负卿之邀约。”
在后面写上落款,她不确定地递给于贤娘,“娘,你看这样行吗?”
于贤娘有些想笑,点头道:“反正大家皆知你爹本性直爽,你这个女儿没那么讲究也是正常的,就这么写吧。”
答应前去的回帖写完了,元将离奋笔疾书,又把婉拒的回帖写了,等墨水风干,于贤娘把这些回帖一一收起,“你出门转转吧,好好看看雍都,别天天抱着你的大刀埋头练武了。”
元将离不满,“那是我的宝贝!”
“好好好,你的宝贝刀,”于贤娘连连点头,伸出一根指头戳在元将离额头,无奈道:“人家都说书呆子,我看你啊,就是个习武呆子!”
元将离笑着躲闪,从于贤娘的房中出来,便回了扶风院,让红叶拿出自己的宝贝。
世人多爱长剑,更优雅潇洒,一说剑客,脑中便映出潇洒公子手持细剑模样。
但元将离天生力大,更爱用刀,“一力降十会”,她用刀的杀伤力更大。
红叶小心翼翼拿出一个扁长木盒,放到了桌上。
乳香刚来,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