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能捕获不少鱼获,为何大家日子都过的紧紧巴巴的?”
“我们是贱民。”
“这我知道。”
“虽然我们未有户籍记录在册,但仍需缴纳渔课,另外绿营兵会定期来收保护费,若是不交,他们可不升堂下判,杀个个把人,也没人能把他们怎么样。”
“你们既无户籍限制,为何不去别出呢?”
“绿营兵虽然可恨,两广总督却对我们还行,城守一般不会骚扰我们,事情闹大了,偶尔也会帮帮我们,日子也算过得去。”
“那你们可受到过海匪袭扰?”
“呵……海匪?”
采娘突然情绪激动起来:“你们在京城高高在上,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底层贱民过的是什么日子!”
傅微明不明所以:“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了解下你。”
采娘闻言又蔫儿了下来,靠在船壁上不说话。
傅微明只好道歉道:“我若是说错了什么,你别在意,你休息吧。”
采娘没有理他,两人一路无话。
渔船很快便回到了碧鉴湾渔市码头,刚刚靠岸,吴老爹便打发傅微明和采娘先回去休息,他们和巨鲨搏斗都受了伤,得休养一阵子。
两人正欲下船,却看到岸边熙熙攘攘的都是人,几队绿营兵将一片区域围的死死的,不让人靠近。
采娘远远地看到,绿营兵围着的空地上,躺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心一紧,看向傅微明。
傅微明一脸淡然,看不出什么表情,见采娘看过来,微微地点了下头,让她放心。
吴老爹也发现了异常,伸长脖子使劲儿瞅了半天,也没认出躺在地上的人是谁,便转身问其他人:“这人是谁?怎么惊动了绿营兵?”
张老大也奇怪道:“是啊,咱们这靠海,每过一段时间都有人溺水,大家见惯不惯了,今日怎么这么多人聚在这儿。”
吴老爹的小儿子阿浪过来接应他爹,刚登上船就带来了最新消息:“出了大事了。”
“怎么了?”
“看见那人了吗?“他朝绿营兵的方向努了努嘴:”据说是当今圣上亲自任命的左翼镇总兵,还未上任,便死在了咱们这儿!你们说这事儿大不大!”
“总兵是几品?”有人问道。
阿浪推测:“一般是从二品,圣上亲自任命的,正二品也说不定。”
“这事儿可大了!”
“这可是二品大员啊!”
“都不是什么好人,怕是黑吃黑。”
“说什么呢,注意点儿……”
傅微明有些奇怪,按他的推测,绿营兵发现了王老六的尸体,定会悄悄地带回去处理,而不是这样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这么多人看见,他们就算是想瞒也瞒不住了,毕竟二品大员死在上任途中,可不是小事。
他又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那人穿着他之前的锦缎长衫,正是王老六,可他和采娘分明将王老六的尸体仍在了入海口的浅滩,怎么会又出现在了这里。
他们螳螂捕蝉,难道还有其他的黄雀在后?
不过不管怎样,在绿营兵眼里,傅微明已死,他暂时安全了。
吴阿浪已经找好了商贩收鱼,几人正在讨价还价,商定之后,便开始卸货。吴老爹摆摆手,催促他和采娘赶紧下船回去休息。傅微明只好先将疑惑置之脑后,同采娘一起驾着小船慢慢的向住处驶去。
一路上,采娘始终都低着头,沉默着不说话。
傅微明见她一路上都愁云满面,以为他还在为渔船上的事儿生气,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后实在是憋不住了,试探问道:“采娘,你还在为渔船上的事情生气吗?”
“没有,没有生气。”
“那你是在担心王老六的事情败露吗?不用太担心,看今天的情况,应该没人认出他是王老六。”傅微明又问。
“哦,那就好。”采娘敷衍。
“那是在考虑安葬你爹的事儿?刚刚我听吴阿浪和鱼贩谈的价钱还不错,我们应该能分到不少钱,安葬你爹应该够用。”
“嗯,吴老爹分钱很公平的。”采娘依然心不在焉。
傅微明有点烦躁:“那你是怎么了?在想些什么?”
傅微明不知道的是,刚刚阿浪带来的消息,对他来说只是有些惊讶,对采娘来说,却是晴天霹雳。
采娘自从听到阿浪的话,脑袋一直蒙蒙的,绿营兵……总兵……二品……这几个字一路上都在她脑中盘旋。
这就是阿蚬的真实身份吗?他不是京中贵人的侍卫吗?
那他……
那他,和绿营兵是一伙的吗?
想到这,采娘又觉得自己有些傻,他既是绿营兵的将领,自然和他们是一伙的。
既如此,
那他……
就是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