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禹城二十里之外,从魏国而来的车马将将停下。
商十鸢便带领军中四人上前,几人下马跪拜,“臣女商十鸢,恭迎陛下。”
飞鸽传书一到梁京,商十鸢本打算即刻动身回去,却没想到晟若尘下旨让其继续守在南禹城外。
料想晟若尘说不定会亲自来南禹,果然不日前就收到了京中的飞信。
一阵微风拂过,商十鸢抬头从帘缝中撇见了晟若尘,他端坐其中常服白衣如雪,俊美依旧,只是帝王之气更甚从前,叫人不禁生出几分惧意。
这两年朝中太后之翼已清,魏国内外皆归晟若尘掌权。
如今国内局势已定,还能让晟若尘扰心的便只有这一桩。
车马之后还跟着一名浅色瞳眸的蓝衣女子,手腕处有串不知名的类似图腾一样的环状刺青,此女是商十鸢之前在宫中从未见过的陌生脸孔。
“城中如何了?”晟若尘的声音从车内传出,商十鸢不得不收回自己的视线。
“前日襄国命人送了株半人高的珊瑚给古兰先知观赏。”
晟若尘轻笑:“他们倒是沉的住气。”
一个个狼子野心,却还能按兵不动。
商十鸢担心晟若尘没那个耐心久等,于是拱手说道:“陛下,古兰先知并非寻常女子,强行将她带离南禹实为下策。”
“那依你的意思,孤该当如此?”晟若尘语调放缓,像是当真思虑起商十鸢的提议。
这几月襄国、渊国前后寻了不少奇珍异宝送到赵穆府上,可谁也不曾见过古兰先知一面。
商十鸢摇头:“……臣女还未想到”
其实就算想到,商十鸢也清楚,想要卓楹同晟若尘再去魏国,只怕绝无可能。
既然卓楹不肯承认她就是卓楹,那她便只当她不是,反正如今没有人会再伤害她了。
“襄、渊二国已经为古兰先知送上了不少礼物,魏国又岂能什么都不做。”晟若尘唤了声,“蓝玉。”
马车后的蓝衣女子腰肢曼妙的走到商十鸢跟前,她从身上拿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血红色玉珠。
晟若尘:“你将这枚随侯珠送予古兰先知,告诉她先前之事不过一场误会。”
商十鸢犹豫再三,还是从那名叫作蓝玉的女子手中接过了玉珠,珠子带有一股异香,香气令人神清气爽,确实是个少见的宝贝。
“臣女……遵旨。”
蓝玉巧笑嫣然,“商二小姐放心,我这随侯珠可比那什么珊瑚珍贵多了。”
商十鸢将珠子放入怀中,平心静气道:“再珍贵也不一定能讨古兰先知喜欢。”
这数月送去赵穆府上的礼物怕是已经堆积如山,一枚带有异香的玉珠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蓝玉笑了笑,并未多说,可瞧她神情倒像是十拿九稳的样子。
晟若尘不想曝露行踪,因此并未进城,而是去了魏军在城郊十里外的营地。
送晟若尘到了营地后,商十鸢才独自前往南禹城,亲自将那枚玉珠送到了赵穆府下人手中。
她没留下送礼之人的姓名,因此东西不出意料的被下人退还了出来。
晟若尘已亲临南禹,如果玉珠没有办法顺利送出,自己定是罪加一等。
万般无奈之下,商十鸢只得翻墙潜进了赵穆府院。
在后院转了几圈,恰巧遇到卓楹正带着她的侍女从廊下走过,商十鸢并未出声,只悄悄跟着她去了一处名为阑苑的地方。
在那她见到了那日差点死在自己剑下的男子。
卓楹看起来和他很熟。
“今日我改进了不少,你再试试这味道如何?”
“还是药膳啊?”赵承然生无可恋的看向卓楹,“我的菩萨娘娘,饶了我吧。”
侍女在旁捂嘴偷笑,卓楹并未责备于她,只是喃喃自语:“有那么奇怪嘛?吓得你都求饶了。”
她不信的拿过汤匙自己浅尝了一口,“就……太淡了”
赵承然曲指敲了敲桌面,提醒她可得实话实说。
卓楹瞪着他,声音却软了下来,“行吧,我以后不做就是了。”
她本意是想让赵承然吃药膳养伤,结果弄巧成拙,这比直接喝药也没好到哪去。
赵承然舒了口气,“这可是你说的,葛儿立刻给我记下菩瑶说的,一个字都不能少。”
葛儿飞快的点点头:“是,我都记下了。”
见此情形的商十鸢不禁想起两年前在魏国王宫中,那时的卓楹被陛下的卢昭仪欺负,后又成了皇后宫中的奴婢,每日过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从不曾像现在这般随心自在。
听到二人一唱一和,卓楹又羞又恼,只得遁走不与他们说话,“你好生休息,我先回去了。”
说罢便转身出了阑苑,却没想到和门外偷窥的商十鸢碰了正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