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远在千里外的衢州,金陵坊。
二层阁楼外的走廊上,传来一阵细碎急促的脚步声,女子连叩了几下门房,隔着细长的门缝略显焦急的催促着屋内的人,“爷,马上可就要到您出场了。”
台上的袖舞已经接近尾声,可半晌连人还没出房间。
屋内早就换好衣服的男人啪的打开门,单手拎着把琵琶便跨了出来,语气强势:“走吧。”
女子看了他一眼而后飞快的低下头,想笑不敢笑的背过身去,肩膀耸动着憋笑:“赵爷,您这琵琶得抱着,不能拎着。”
男人顿了顿,表情略嫌麻烦的将左手拎着的琵琶抱在了怀里。
此刻金陵坊一楼的大厅内早已坐满了客人,他们都是付了一百两银子才得进此处赏歌听曲的衢州豪掷千金的主。
这些人闲的无事,听说前不久有人以万金买下了这座金陵坊,听曲的间隙顺道来一睹新老板风采。
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金陵坊所谓的新老板正准备上台表演。
台下的看客们被忽然出现在台上的人惊住了,个个交头接耳,讨论起那抱着琵琶,穿着粉裙的人到底是男是女。
王家员外眯着眼,仔细瞧了瞧:“这人……定是男子?”
张家老爷连连摇头:“你老眼昏花看不清,我赌她是女子。”
“决计不是,因为这天下哪有如此大脚的女子。”
“哈哈哈哈……”
众人捧腹大笑,弹琵琶的美人儿他们可见多了,宽肩高个的男人倒还稀罕的很。
楼下的哄笑声传到三楼雅座。
“菩瑶姑娘,你瞧、你瞧那是谁?”葛儿倾身扶在栏杆上,看清台上那人的脸后,忙指着楼下台子上的人激动的手舞足蹈。
女子没有言语,她安静的坐在位置上小口饮茶,只稍稍俯视了眼一楼台上那抱着琵琶,不知在玩什么把戏的男人。
赵承然抬头看向雅座上神情无恙的女子,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坏笑,他并不理会台下那些看热闹打趣他是男是女的人。
坐下后只旁若无人的用右手缠上的刮片随意弹挑了几声,跟着金陵坊的乐姬学了数月,他的技艺也是时候拿出来遛遛了。
本以为他只是做个样子,没曾想一首春月曲从指尖拨动中缓缓泄出,竟能勉强成调。
三楼栏杆处的葛儿大喜,说道:“菩瑶姑娘,赵爷这曲弹的像模像样呢。”说完等她转头,女子早已起身离开了雅座。
她赶忙闭嘴跟了上去,心里想着今日之事莫不是弄巧成拙,惹姑娘生气了。
赵承然弹完春月曲才发现雅座上的人早已不见,他立即抱着琵琶追了出去。
站在金陵坊的前门口,却只见到女子弯腰走上马车时的清瘦背影。
……
马车上,葛儿时不时用余光撇向身边的人,心里琢磨着待会回去后,自己该如何求姑娘才能让她消气。
葛儿的举止惹来女子侧目,她问道,“你眼睛不舒服?”从上马车后就冲她眨巴个不停。
“没、没有。”葛儿结结巴巴,等静下来想要再说别的,谁知他们所乘坐着的那辆马车突然急停下来。
马车的急停害她们险些从车座上跌落。
“姑娘你没事吧?”葛儿慌忙扶住女子的胳膊,瞧着她的脸紧张的问道。
女子摇头表示自己无事。
“你们是什么人?”赶车小厮的声音传来,看来是有人故意拦住了他们去路。
葛儿紧张的掀开车帘,想要一探究竟,只听身旁的女子淡声道:“不用理会。”
她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唰唰几声箭矢飞过,便有人接二连三的应声倒地。
背着箭囊的两名蒙面男子从远处走来,朝马车弯腰拱手,其中一位道:“方才让姑娘受惊了。”
紧跟其后出现的是骑马赶到的赵承然,此时的他已换下女装,二话不说的跳上马车,“我说你怎么自己走了,没我在身边会很危险的。”
女子并不领他的好意,“赵穆让你跟着我,并非管着我!”
她想去哪便去哪,没人可以左右。
赵承然眼神示意车上的婢女葛儿出去,自己要单独同女子说话。
待葛儿下车后,赵承然的语气放的随意轻缓了些,道:“义父说的话我定然会听,跟着在我这既是保护也是管着的意思。”
女子并未看他,只道:“无赖!”她还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赵承然翘起二郎腿坐也没个正形,语气更是吊儿郎当,“行,你说无赖就无赖,我知道第一次见面就骗了你让你还记恨着,今日爷穿女装弹琵琶就算正式跟你赔罪了。”
女子连看也懒得看他,只冷哼一声,对他的话不作理会。
见女子不为所动,赵承然急了:“菩瑶!你怎得如此小气,再怎么说当初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