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漠北,覃淮时常同那些个征战沙场的血性汉子共饮玉浆,如今京城之中,鲜少有京官的酒量赶得上他。
然这酒喝了一圈下来,覃淮虽只是微醺,但奈何祝酒的人实在太多,眼瞧着喝下去便逃不过醉倒的命运……为着早早回了后院,他只得装作脚步虚浮,假意神识涣散的靠在霆琛身上,一边虚眯着眼一边左摇右晃的跟着前院的官员道别,又很快向着后院行去了。
“侯爷,属下已吩咐人备好了热水,您先去沐浴一番,”霆琛心思细腻,是覃淮最为信任的心腹。“夫人怕是受不得您这满身的酒气。”
“你说的是,”覃淮闻言,瞧着离前院远了,他也直起身子来,嗅了嗅自己这大红喜袍,面上一皱,吐槽道:“这些个文官瞧着不像是能喝的,可这一波接一波来个没完,真打算毁了本侯期许多年的新婚之夜。”
霆琛颔首,并未接话,面上却挂着笑。
霆琛的父亲从前是跟随老侯爷征战沙场的副将,可惜这战场之上刀剑无眼,霆琛早早丧母,而后丧父。老侯爷瞧他可怜,便将他带回侯府。
虽说他听从于覃淮指派,然则他和覃淮自小一同长大,不知一同杀过多少北狄蛮荒之人,故而他们也算是生死之交,素日里更像是兄弟一般。
覃淮已念了兰沅卿许多年,霆琛自小便瞧在眼里。如今覃淮终于得抱美人归,霆琛也打心底里替覃淮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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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淮那边在沐浴,兰沅卿已经是用了些吃食,收拾妥当了。
因着今日成亲大喜,她未像寻常一般穿着偏爱的青色寝衣,而是着了件朱瑾印样的金丝红绸外衫,这衣裳瞧着像是兰夫人特地准备的一般,薄若青丝,根本没什么斤两,兰沅卿只需微微一动,里头的芍药小衣便会露出来。
兰沅卿原本是一点也不想穿这衣裳的,然陪嫁来的吴嬷嬷再三叮嘱,恼的她耳朵都要起茧子。
兰沅卿只得乖乖听话穿了这身,只是今日她累了一日,已有些疲倦,她索性脱了鞋袜上了榻。
“姑娘,侯爷疼您,让您早早沐浴宽了衣裳,可您却也不该这般先睡了。”吴嬷嬷忧心道,”侯爷尚未回来,姑娘便先上榻,已是失了礼数。”
见兰沅卿不动,吴嬷嬷又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侯爷出身诸侯世家,焉能不重这些礼数,姑娘,您快别睡了。”
“嬷嬷,我就小憩一会儿,并不是就睡了。”兰沅卿有些无奈的起身,“再说,他也不会在意这些。”
话音刚落,兰沅卿便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吴嬷嬷自然也听见了,她连忙拉了兰沅卿坐正,又理了理自家姑娘凌乱的衣袍。
她躬着身子,又低声嘱咐道:“侯爷出身行伍,于房事定然霸道。姑娘你且记得要顺着侯爷,莫要伤了自己才是。”
“嬷嬷!”兰沅卿哪里听的这话,“您快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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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淮甫一进门,便瞧见心尖尖儿上的姑娘羞红了脸。
屋内入目便是喜庆的红,床榻上的红绸子,棉被也换做了鸳鸯合欢的红披,龙凤红烛长明许久,细密的烛光映照在兰沅卿侧脸,光影闪烁让一切瞧着很是虚幻,覃淮大步迈进。
下人们知趣的退下,留了两个主人家在房内。
兰沅卿坐在榻上,自然晓得接下来会发生甚么,她瞧着覃淮一步步走近,待到迎面传来一股清新的皂香,兰沅卿这才反应过来覃淮已经是换了早先的大红礼服,而已身穿着寝衣了。
“你沐浴过了?”兰沅卿看着坐在一旁的覃淮,凑过去嗅了嗅他身上的气味。“我喜欢你这皂角的香气。”
兰沅卿这番动作凑的极近,覃淮甚至能瞧见她脸颊上细小的绒毛,他虽年长兰沅卿几岁,但却也从未经男女之事,唯有的经验便是从前在行伍中听着那些君汉子唠嗑他们的家常事——当然还有老太君昨日夜里特意吩咐人给他送来的一册避火图。
姑娘家身上兰花香气就萦绕在自己周遭,覃淮下意识咽了咽口水,耳尖已经红透了。
他从来都受不了兰沅卿一丁点的挑拨,不论后者有意无意。记得从前正初懂男女事时,别家的公子哥都寻了不少的通房丫鬟,然则覃淮那时候便只想着兰沅卿,便什么都不用了。
“卿….卿卿。”覃淮只觉得口干舌燥,他借着微醺的势头上前揽住兰沅卿细腰,大掌几乎能将那腰肢覆盖,他粗粝的手指隔着单薄的寝衣摩挲着,“你若喜欢,日后我便送你些。”
“这是我从前在战场时军医特制的皂角,可清热,亦可洁净身子。”覃淮瞧着兰沅卿,眼睛却是再也移不开,他越凑越近,见小姑娘没有抵触,他大着胆子,吻上了那软糯的朱唇。
兰沅卿不喜着妆,早便将口脂卸去,眼下嘴上只有些蜜蜡所制的润唇膏,闻着清香。
这并非他二人初次接吻,然兰沅卿却觉得,这个吻里蕴含了太多的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