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你给的起吗?”
话音一落,兰沅卿只感觉覃淮身子都僵硬了几分,微风袭来,藕粉的花瓣飞舞在空中,她心下无奈,却也不愿离开这般温暖的拥抱。
三年前的那个深冬,漫天的鹅毛大雪,她那时瞧着外祖的棺木下葬,心痛如绞,身后亦是这样温暖的拥抱。
十六岁的覃淮就那样将她护在怀里,让所有瞧不起她的荣家人都不敢出言相欺。
外祖的过世,像是一条界限分明的分水岭。
在那之前,她的日子过的是自在无虑的。在那之后,她的日子过的是如履薄冰。
兰沅卿自认不是什么幸运儿,也没过过什么神仙日子,只她这一生,最是感激的,就是得遇外祖这样好心肠的人,而后就是.....
她忽然抬起手回搂住覃淮。
覃淮,在她最孤苦的时候给予她最真挚的陪伴,像是在一片黑暗里的唯一一点光明,她这样怕冷的人,是离不开这光亮带来的温热的。
“你如今在朝堂已是举步维艰,我不该给你再多负担了。”兰沅卿心下一沉,眼眶微红,开口道:“你经历了这样多的事,不该再受委屈和挫折了。”
“覃淮,你我相识十年,这十年里,我每每遇到艰难险境,你都会来护我。我心里是记得你的好的。”
“只是你出生侯爵之家,我只是个三品官家的女子。你和我,终究是不一样的。”兰沅卿紧紧的搂着覃淮,眼泪夺眶而出,她轻轻吸了吸鼻子,道:“我是真的心悦你,可我于你许并不能有多少助益。”
“既如此,我们....”
“我不许你说这样贬低自己的话。”沉默了好半晌的覃淮终于开口,他轻松开兰沅卿,将人搂着,抬手擦着兰沅卿娇脸上的泪珠。“丫头,我亦心悦你。很久很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快记不清喜欢了你多久。”
“你我皆有情却不能成眷属,这是个什么道理呢?”
“你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我怕是给不了你了。”覃淮这话说得十分认真,他瞧着小姑娘听见了这话,眼色都震住了,眸子里的光亮很快变的黯淡,他却又紧紧将小姑娘摁在怀里,埋在兰沅卿耳边低声道:
“我们可是要生十个娃呢,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事儿,还真有点难。”
兰沅卿花了好大半晌才反应过来覃淮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耳根子迅速红了起来,她有些生气的锤了锤覃淮结实的胸膛,有些娇声娇气道:“谁要跟你生十个娃,你...你当我是母猪?”
“是了,我家卿卿就是我养的白白胖胖的小猪。”覃淮轻吻兰沅卿额发,开口:“待我安顿好府中一切,你及笄礼一过,我便来你家提亲。”
“到时候,你可不许再叫我什么劳什子侯爷。”
“那我唤你什么?”
“是啊,唤我什么好呢?“覃淮故作疑惑的想着,随后又笑着道:“不如.....唤我....淮郎!“
“.....”兰沅卿抬眸,以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覃淮,随后,抬手摸了摸覃淮的额头,又认真和自己做了对比,小声嘀咕道:“奇怪啊,也没发烧啊。”
“为何会觉得我发烧?”覃淮这次是真疑惑。
“没发烧...你脑子怎么坏了啊?”兰沅卿说的极为认真,倒真像是在说什么真理一般。
覃淮闻言,不禁扶了扶额。
果然,自家卿卿这刀子嘴的毛病,是不好改了。
不过不改也好。
覃淮又将兰沅卿搂着,心下是满满的幸福。
总归是要宠着的。
兰沅卿和覃淮相识于一场夏日,是在五岁那年。那时菡萏满塘、日光灼灼,她与冷曳依嬉戏荷塘,只一不慎踩滑,一下子跌入了池塘去。
她是个旱鸭子,哪里懂得游水,只不停的扑腾,隐约听见岸上冷曳依那焦急的声音,却忽然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捞起,她抬眸一看,便瞧见了那衣冠楚楚、美如冠玉的小世子。
“大哥哥,你真好看。”兰沅卿说着,像是不确定有这般天神似的人物,还抬起小肉手捏了捏小世子的脸。
这下闹的小世子的脸红到了耳根。
后来她因生的娇软,瞧着又是个好惹的姑娘。一同上学堂的女郎们都来欺负她,她的脸被揪的生疼,亦是那世子爷及时赶到,将自己抱在怀里,开口对着那些个女郎道:“这女郎是本世子的人,你们谁敢动她,就是在跟我镇北侯府在做对。”
她这一生是极为坎坷,并非是她有意装深沉,只是这事实是明摆着的。
多年前兰尚书外放出京历练,彼时兰沅卿年纪小,兰尚书夫妇不舍得她跟着一道受委屈,便将她委托给了荣家。□□家见风使舵,只以为兰尚书外放是被官家不看重,算是贬官。
兰沅卿的吃穿用度一应都是最差的,且荣老夫人一向不喜欢兰沅卿,过去也多有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