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民?!韦沅钰愣了一下,却见那名出言不逊的紫袍女巫正以鄙夷的目光扫视着她的衣物。
朴陋无华的粗布衬裙,外罩一件不大合身的束胸马甲,周身上下连一件饰品都没有,鞋袜处沾溅的黑色泥浆则显示她曾在迷凼沼泽艰难跋涉过。
紫袍女巫不忿的翻了一记白眼。这个女人一看就是一个既无资源也无财富的底层贫女,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闯进了至尊女巫的决赛圈。凭她也配?!
她并不知道,韦沅钰的这身衣物,还是之前特意找葛莉丝借来穿的。因为,要融入这个试炼世界,首先得装扮成这个世界的原住民。
见韦沅钰竟敢不搭理自己,紫袍女巫恼怒起来,再次厉声暴喝道:“贱民,回话!”
似乎是为了壮其声威,周围的数十名紫袍女巫也齐齐逼视着韦沅钰,同时暴喝:“贱民,回话!”
韦沅钰被逗乐了,这气势、这作派,她情不自禁地在后面又脑补上了一句:威武~~升堂~~
拿腔做势地是想要吓唬谁呢?
韦沅钰不怒反笑,只盯着大巫祝,惜字如金道:“维护公平,把龌龊还给龌龊者,是每一位参赛女巫应尽之义务。”
在夔狌窖藏原浆的魔性加持下,韦沅钰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声震绿野、响彻云霄。
月光之下,广袤的绿野突然陷入一片安静,几乎所有的女巫都在关注这边的动静。入围到最后决赛的十二名参赛者本来就是全场的焦点,更何况紫袍女巫营地这一来一回的交锋,双方发出的分贝都很高。
这也是韦沅钰想要的效果,众目睽睽之下,大巫祝及其手下一干女巫若是恃势凌人,对她下黑手,必然会犯了众怒。
大巫祝尚未说话,侍立于一侧的紫袍女巫已忍不住骂道:“贱民,你是在找死!”
韦沅钰反唇相讥:“开口贱民闭口贱民,那你是人上人?”
紫袍女巫摸了摸自己锦衣袖口上镶着的华丽金边,神情甚是不屑:“那是自然,只有贵族女子,才有资格站在大巫祝的身旁。”
韦沅钰冷笑一声,出言如箭:“贵族?那你可知贵族精神是什么?光明磊落、珍惜名誉,此为一;小处不渗漏、暗处不欺昧,此为二;心怀悲悯、济恤苍生,此为三。麻烦你扪心自问,在里世界采用不正当的手段排除异己恶意竞争,可是贵族之所为?”
分布在绿野各处的众巫对紫袍一脉的所作所为早有不满,只是心存忌惮,大都敢怒不敢言。如今有人公然发出斥责,空气中立即响起了不少高高低低的附和声。
紫袍女巫盛气凌人惯了,向来只有她嚣张怼人,但不想今天遇到了强硬的杠精,只气得浑身发抖:“贱民!贱坯!!你算个什么东西?”
韦沅钰顺着接下去道:“我自然算不得什么东西,但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却清楚的很。你是一根绣花针。”
紫袍女巫被说的一愣:“什么?”
韦沅钰从青鸾挎包里取出一根针,笑眯眯道:“因为针这种东西呀,就是:眼睛长在屁股上,只认衣裳不认人。”
绿野之上,众女巫静默两秒,然后爆发出轰轰然的笑声。就连紫袍女巫周边的“自己人”也都忍俊不禁。
“够了。”大巫祝单手一抬,紫袍营地瞬间静肃,众紫袍敛容森立,再无一丝杂音,足见其积威甚重。
“你~”大巫祝将目光投射向韦沅钰,严苛冷峭的双瞳骤然收缩。
韦沅钰只觉呼吸一滞,周遭的气压陡升,大巫祝释放的威压宛若山峦罩顶,牢牢地镇扼住她并不断加压,想要迫使她双膝跪下。
韦沅钰狠命扛住,死也不跪。
黄豆大小的汗珠从额际泌出滑落,发丝被涔涔冷汗黏贴在皮肤上,韦沅钰听到自己的关节和脊骨在重压之下咔咔作响,铁锈味的咸腥从鼻腔传来,是血的气息,她的眼角和鼻子都淌出了血沫。
在承受不住的崩盘关口,韦沅钰从青鸾挎包里猛然取出一把结实的坐凳,重重的一屁股坐下,凳子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大半截都陷入了泥地里,但由于质量过硬,竟没有散架。
在大巫祝的滔滔威压之下,韦沅钰没有屈辱地跪下,而是狼狈地坐下了,成了紫袍营地中除大巫祝以外,第二个坐着的人。
“无名小卒,我捏碎你,就像你捏碎一只鸡蛋那么容易。”大巫祝收敛了威压,慢条斯理的开口道:“但我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臣服于我,你将过上比你的想象更加尊荣的生活;或者死,曝尸荒野。”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女巫的答案是:都不选。”韦沅钰擦拭掉流出的鼻血,继续在作死的路上猛踩油门:“别以为我看不出来,若能击杀我,你早就动手了。之所以浪费时间在这里又是恫吓又是笼络,是因为你根本不能动手。”
大巫祝的眼中闪过一抹杀意,突然笑了起来:“没错,决赛落幕之前,我不能清除你。不过一株无根之草,又能活命几时?你可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