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汐还没来得及搞清楚,就稀里糊涂地被关押进了人族的大牢。跟她一同进来的人,几乎个个都在叫冤,唯有同她关在一处的姑娘一直在啜泣,呜呜声在耳边延绵不绝,叫人心烦气躁。
“你别哭了……”奚汐隔着铁栏杆观察了一阵那几个看守的人族,听身后的姑娘还在哭,无奈地凑近,摸了摸她的秀发,“眼睛都快哭瞎了。”
“怎么办……殿下薨了呜呜呜呜,婢子这条贱命死不足惜,万不能牵连家人啊,呜呜呜呜……小娘子,你知道是谁杀了殿下对吗!小娘子你可不能放过那恶人!”
奚汐见她反而越哭越凶,还一下子抱住了她的腿,眼看着就要借着她的身子把她带倒,连忙跳着躲开。
女人也不纠缠,依旧幽幽地哭着,奚汐无可奈何,只好抱膝缩在一角,头贴着墙,竟就这么又睡着了。
是夜,天上高高悬着的圆玉盘恐是被嫦娥不慎弄脏,瓷白中竟透出些血色,让人觉得心里不安宁。
巡夜的更夫抬头凝着天上的异象,一时间出了神,未注意到身后闪过三道黑影。
三人跪趴在屋檐上,待那更夫敲着锣鼓走了,这才蹲坐起身小声讨论辨着方位。
“其实,我们大可直接拿着令牌直接去到地牢提人的。”
“我们这叫出其不意,打得那些嫌疑犯措手不及。”提议此次夜行的人立时为自己的提议找到借口,见另外二人动摇的神色,还得意地补了两句,“再说了,我们要去寻的那位最特殊,拿着令牌去有些问题可不好当面问。”
“哼,就算找到了那小妖,你又有什么好法子能叫那小妖口吐真言?”
“我自是有法子哄她,你莫管,快走吧我还想着天白前去看看尸体。”
乌云遮住皓月,亦替三人掩盖了夜色的行踪。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酉时过半。
祁旿领了大理寺卿的令,接手仙贤公主的案子后,便马不停蹄地派人将公主尸首先护送回了大理寺,又带着手下简单盘问了一番在场宾客,赶在宵禁前将他们遣散。等再次回到案发点勘查现场时,日已落幕,关坊门的鼓声由远渐近此起彼伏,再回府已不方便了,遂在何府住下。
正好何珵慎的院子里还留有他的厢房,收拾一下便可住下。
不过,这倒是自他去年一举拿下了探花后,首次在何家借宿。自入了官场,每日都有无数的琐事缠着他,偶尔得了清闲也只是和兄妹两个去茶馆坐坐,同以前晚间行酒令时的肆意畅快自然比不得。
这边他刚礼貌谢过何家的丫鬟替他收拾好床铺,丫鬟红着脸喏喏道是分内之事,那边就听见何珵嬅推开院门,喊他们出来吃酒。他走出厢房,老远就看到她卸去了白日窈窕淑女的伪装,着胡服戴玉冠,俨然若翩翩佳公子。
“你怎的这副扮相?小心被奶娘看见了跟母亲告状。”何珵慎凉飕飕地提点道,“你上次的家规可是我帮你抄完的”
“奶娘?她儿子今日也被牵连了,这会儿估计在跟母亲诉苦。”
何珵嬅挥退了摆菜的小厮,打开酒坛就给自己先斟了一碗,然后不客气地把酒坛往桌上重重一撂,示意他们自取。
祁旿和何珵慎对视一眼,彼此都有些摸不清,究竟是何事惹得这大小姐这么不痛快。
他下意识猜测,是因为今日的及笄礼,连忙宽慰道:“这及笄礼……过段时日再补办一个,大家都会体谅的……”
“子阳哥哥多虑了,同这些有何干系?”何珵嬅可不接他这话茬,放下碗就斜斜地瞥了两眼阿兄。
“阿兄你老实同我交代,今日那个嫌疑小妖,你对人家做了什么?”
“我能同那小妖有什么?你可莫要污蔑我。这酒……好啊瑾嘉你又偷我酒。”
何珵慎冷着眉眼又给自己和子阳兄都倒了碗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只可惜何珵嬅并不吃他这一套,依旧照着自己的目的步步紧逼。
“今日你追那小妖误的时辰?”
祁旿耳听这两兄妹日常拌嘴冷战,早就习惯了。乍一听到妖时才愣了一瞬,想起自己这一对老友不仅是少见的长得极像的龙凤胎,还有着世间罕见的阴阳眼。只不过兄长何珵慎的在左眼,小妹何珵嬅的在右眼,二人能力也各有不同。他初次知晓时吃了一惊,后来听他们说多了,便也习惯了。
不过……
“……瑾嘉你方才说,今日那个女子……是妖?”
兄妹俩停了斗嘴,皆是带着不悦齐齐转头看他,连不悦时板正得眉眼都一模一样。
“怎么?莫非是我听错了?”他顿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听错了。最后还是何珵慎点头,承认了女子确实非人。
“那只妖,恰巧是你送来那一笼兔中的玄兔。”
何珵嬅一脸果然如此的神色,哼声转过身去,又给自己倒了碗酒,一饮而下。何珵慎怕她醉了,明日被奶娘发现会受罚,伸手拦下她再欲斟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