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又在医院陪了周英一天,跟医生确定已经可以出院了,这才帮周英在县里的招待所安顿好对方,而后的一周时间里,她亲眼见证了在这个年代离婚,对女人的伤害和要承担的压力究竟有多大。
虽然不是她亲身经历,但仅仅是旁观,就已经让她有些喘不上气了。
明明婚内出轨的是周志国,可所有人都在劝周英“不要闹了”。
仿佛只要是周英提出了离婚,就是她先对他们的婚姻关系不尊重和不忠贞了,好像是周英伤害了周志国一般。
尤其是周志国,他在人前一直在悔过,说对以前的事感到十分后悔,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的芸芸,直把周英几个平时走得近的朋友全都说的心软,反而倒戈过来劝说周英,让她为了孩子着想,不要争这一口气。连关系最好的一个朋友也没例外。
周英几次气到发晕,最后忍无可忍,直接以举报要挟周志国送来儿子并离婚,周志国本身就是县长,有他在,一切手续当天上午开始,下午就全部办好了,事后周英马不停蹄就带着儿子小涛,直接从县里搬到了司曼丽家后院,只想躲个清静。
虽然说是清静,但司曼丽知道,她的心情完全没有缓过来。
因为这一周里,周英几乎没有露面,司曼丽每天都多做两份饭菜送去,到晚上再把碗盘一起收回来。
倒不是周英没办法在后院自己做饭,只是司曼丽觉得,对方近期应该不想跟任何人接触和说话。
老公的背叛,婆婆的无情,朋友的不理解,以及,没有娘家人依靠的心酸,还有创业刚起步,可能就面临将要离开的境地,这种种心情全部压在她身上,正常人估计都要有一阵缓冲的时间。
反正她平时做饭也是做,再多做两份也根本不费劲,她只希望,周英能早日振作起来。
明天就要高考,知青点里的知青都围着两个一起被选上复试的人叽叽喳喳。
“小芸,你可真厉害,分数居然甩别村一起考的人那么多!”
“就是就是,小芸,你真是真人不露相,不像有的人,复习那么久,居然还没你考得好。”
这人说着的时候,还朝许宁宁那瞥了一眼。
吴芸看着脸色不怎么健康,精神不济的样子,她扯出一抹笑谦虚道,“我也都是瞎蒙对了而已,真要说成绩,哪比得上司曼丽她们。”
旁边的人一听,当即嗤笑出声,“可不是吗,人家司曼丽梁安宁和郝雨,复习了之后那成绩自然是没话说,县里前三,这咱不服也不行啊?可是有些人啊,明明跟人家一个时间复习的,可是成绩呢,差点是最垫底的一个,也不知道平日里是不是在装模作样。那知识呀,可是不知道都复习到哪里去啦。”
一屋人哄笑成一团,都或明或暗地觑着许宁宁。
许宁宁低着头,死死咬着牙。
平日里的许宁宁性格清冷孤傲,谁都不怎么理睬,又一贯抱着几本书在村里走,引得所有人都频频观望,村里的老人谁不高看她几眼?
村里条件好的几户人家最近都在往知青身上打主意,高考恢复了,可有能耐去参加高考的知青到底还是少数,没了上头发粮,又没有离村批准,他们直愣愣被困在了这个地方,想离开赚点生活费都是不能的。
虽然政策开放了,可大部分人家里还是难以负担一个只出不进的成年人,曾经只给孩子点补贴倒没什么,可这会儿知青们却全靠家里人养,很多人家里邮来的钱已经越来越少,有些女知青,更是直接收不到家里的来信了。
于是在被逼无奈之下,一部分女知青只得选择和当地人结合,这样最起码衣食住行不用操心,算是绝望之下唯一的出路了。
可是村里人也是懂什么叫“时机”的,搁以前,结婚这事他们连想都不会往知青身上想,因为知道自己高攀不起。
而现在,高考恢复了,但大部分知青都没去考,上头停了发粮,这些知青又离不开村里,村民们就止不住动起脑筋了,既然知青以后还要仰仗他们,那他们自然也要挑选其中最可心的。
而知青点里人气最高的就是许宁宁,倒不是她长大的最漂亮,而是,她是气质最带书卷味的一个。
乡下人本就尊敬推崇读书人,许宁宁又是他们村小学老师,长得也不丑,整个人是带着光环加分的。也不怪别的女知青嫉妒她,主要是许宁宁明明都参加高考了,也拒绝了好几家示好的人,可还是不断有人来试探她的意向,仿佛不问一遍就不甘心似得。
许宁宁自然清楚这些无聊的女知青为什么这样奚落自己,可知道归知道,她还是气得眼眶发红,她死死盯着吴芸的后背,眼神里的光像是淬了毒,似是想到了什么,她看了眼墙上的日历,眼神闪了闪,垂下眸紧紧攥住了拳头。
第二日一早,司曼丽懒懒地靠在门口,百无聊赖地看着对面的许宁宁,面上带着不耐,“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许宁宁暗暗咬牙,但面对司曼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