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念着韩非。她在他身边这些年,主动提起韩非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竟能谈起,应当是他挑起的,倒是他的错了……可正如他所说,他是想将那个人从她心里剜去,而不是让她沉默地记着念着,她怨他对她的喜爱是由丽姬而起,他又何尝不怨她与韩非三年同窗之谊呢?就算他相信她没有喜欢过韩非,可她的所有改变皆是因他而起,为何为她雕琢的不是他呢?如果他们能早些遇到,早到她还未去桑海之时……嬴政承认自己愈发苛求,占有欲愈发蓬勃,可谁让他面对的是她呢?
他处理完今日的事务,见烛幽还未回来,索性去接她。盖聂仍寸步不离地守着,而她已经趴在桌案上睡着了。嬴政闻到若隐若现的酒气,看看这一地的酒壶,觉得她大约是想把酒库搬空。
“陛下。”盖聂神色如常地站起来。
“劳烦先生。”嬴政微微颔首,让他去休息,鸿台上眨眼间便只剩下了他和烛幽两人。他坐到烛幽身侧将她扶起来靠进自己的怀里:“璨璨?”
烛幽微微蹙眉,睫毛轻颤两下睁开眼:“……君上?”
他漆黑如墨的眸子凝望着她,轻轻“嗯”了一声。
“该回去了是么?”她想起身,但被他摁住,她疑惑地望着他。
“想在这儿休息吗?”
她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幕天席地也别有一番趣味。何况今日月色很好,朕可以陪你月下对酌。”
“君上的酒量不好,可别耽误了明日的政务。”
“少喝一点还是可以的。”
烛幽可不信,于是她又说:“我不想看月亮。”
“没关系,看星星。”
月明星稀的天气,哪里有几颗星星?烛幽抬头寻了一圈儿,目光重新落到嬴政的脸上,他正瞧着她笑,轻抚她的眼角:“璨璨的眼睛里不就全是星星么?”
“……”烛幽起了半身鸡皮疙瘩,她转身坐进他怀里,“君上的头发里也都是星星——鬓已星星。”
多冷的笑话啊,嬴政抱着她闷笑,而她则埋进他的颈窝,重新闭上眼。喝多了酒,困了。可他不让她睡:“说好的看星星。”
“……可也不是这个看法。”烛幽抓着他散到自己身上的头发,气喘地望着高渺的夜空,他的发丝蒙着她的眼睛,这样看出去果真全都是星星,“君上……”
他含着她的耳垂含糊地应:“冷么?”
她泪眼朦胧地点头,夜风一吹,她又出了一身汗,自然是有些凉。
他伸手取过散在一旁的外袍,将她抱起来一裹,她闷哼着跌坐在他身上,咬住他的肩膀。他扶着她软绵绵的腰,调整了一下呼吸,抬手去摸她的牙:“怎么老也改不过来,总往一个地方咬?”
她缓缓地松口,无力地搂住他的颈脖,随着他的动作微微地发颤:“那还能……怎么办?”
他细细地吻她的下巴:“叫出来,不要忍。”烛幽本就绯红的脸颊又红了几分,他瞄到她的肩头似乎都红了,打趣道:“璨璨的害羞来之不易。”
“唔……”
“看来朕还需努力。”
嬴政总是这般无耻,她咬着他的发梢,又被他无情地抽出,那种不上不下让人发狂的感觉一波一波地裹上来,配合着他恶魔般的低语,几乎让她彻底失去控制力。紧咬的牙关被他撬开,滚动在喉舌之中的闷声终于被激了出来,他似乎更兴奋了——烛幽就知道这根本不是什么好事,就像他非逼着她叫那个羞耻的名字才肯罢休一样,可又能怎么办?她只能任由他磋磨,直到合了他的意才免于惩罚。
“璨璨。”他一如既往地为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像是欣赏似的坐着凝望着她,等着她慢慢平息。她脸颊滚烫地与他视线交缠,他的眼角也带着绯红,靡丽而慵懒,眼底是清浅的笑意,滚动的温柔凝成一颗又一颗的星子,比夜空还璀璨,她看得有些呆。幕天席地行敦伦之事的羞赧逐渐被平静流动的满足所取代,她忽然意识到,他好像是在取悦她,温柔克制又酣畅淋漓,是她喜欢的绵长和缱绻,尽管还是带着他天然的占有和霸道,她也还是能明显地体会到自己是在被照顾。
她抬起手,被他握住于掌心落下一个吻,在她手心发痒。
“君上。”她哑哑地唤他。
他低沉的声音像一碗醇酒,潺潺地融进她的心里:“朕最喜欢的就是这一刻,知道为什么吗?”
“为何?”她认真地注视着他。
“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朕才会万分确定,璨璨想的都是朕。”
“……没有人像君上这样被我装进心里。”
他轻轻扣住她的手指,放到唇边吻了一下:“璨璨,不要回阴阳家了,以后也一直留在朕的身边吧。”
烛幽沉默了一会儿:“君上不要在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说这样的话,我一不小心就会答应了。”
他缓缓俯身:“那为何没有答应?”
她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