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君上的时间宝贵,我不想花君上两个晚上的时间做一只风筝。”
嬴政挑挑眉。
烛幽不带思考地选择了最近领悟到的新方法,她凑到嬴政耳边:“政哥哥,求你了。”
他忍不住笑出来,接着迅速地正色道:“朕不接受美人计。”
反正最后烛幽成功地将竹篾缠成了一个十字,在她准备缝上绢帛时,嬴政仍在一边做燕子的骨架。他好像做过无数次那般熟练,用火将竹篾烤至弯曲,连接到自己想要的位置,用丝线紧紧缠绕,每个接头处都缠得整整齐齐,反观她手里这个仅有一个接头的简单的十字,绑得就有些有碍观瞻——实在是高下立判。烛幽一边试图无视他,一边又忍不住偷偷瞄,就像看他捏泥人一样,看他做风筝也是一样的享受,他怎么什么都会呢?
嬴政当然知道她在走神,分了一丝目光一瞧:“你就打算蒙一层白绢?”
烛幽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嗯。”
“朕为你准备的这样多的颜料都白费了?”
“怎么会是白费呢?可以挪作他用,君上也可以用。”
“……”她总是能将这种无理之事讲得这般有道理。
烛幽读出了嬴政的无语,她无辜道:“我不会画画,字也写得不好看。”
嬴政瞪她一眼:“你的字已经跟朕的差不离了,难道你是说朕的字很丑吗?”
“怎么会呢?君上的字铁画银钩,我的字春蚓秋蛇,岂敢与君上相比?”
他哭笑不得:“璨璨,你怎么一点骨气都没有?”
她奇道:“在君上面前要什么骨气?”
嬴政嘴上拿她没办法,可收拾她的办法多的是:“朕教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烛幽早就参透了这一点,只要他想,她所做的所有不过都是垂死挣扎,她被他从身后握着手走笔,还要接着嘟囔:“君上要体民之苦,恤民之忧,养民之力,顺民之心,岂可如此?”
“口口声声称自己是民,那你给朕交税了吗?”
“我有很多钱,可以从现在开始补。”
嬴政岂能不知道她有多少财产:“那些东西都是朕赐给你的,你想卖给谁?有谁敢买?”
“那下个月就给我钱嘛。”
“做梦。”嬴政冷笑,她为了躲懒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十有八九就是韩非,他真是恨不得回到过去将她接到身边亲自教养!
烛幽乖觉地适可而止,安静地跟着他一块儿运笔:“君上要画什么?”
“一会儿自己看。”
大约只隔了一刻钟,一幅简单的图画便浮现在了绢上,他松开了手,却仍松松地将她搂在怀中:“看得出来么?”
烛幽握着笔想了想:“好像是大雁。君上怎么这般喜欢大雁?”
他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轻声在她耳边说:“因为大雁是候鸟,年年迁徙,从不失约。它又是忠贞之鸟,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不离不弃,矢志不渝。”
烛幽没有说话。
嬴政偏头去望她的侧脸:“璨璨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她抿了抿唇,微微转向他:“东皇阁下曾经教我说,诺言里的永远其实只是代表了一个瞬间。”
他不由得皱起眉:“璨璨是在怀疑朕做不到?”
她摇摇头:“在这一个瞬间,君上说想同我永远在一起,应当理解为君上在这一刻相信了你会想永远跟我在一起,至于以后会不会……”
“会的。”他打断她。
“……嗯,会的。” 她幽幽地想,有这样的一瞬间,其实也够了……吧?那股苍凉的柔情在她心底翻起柔柔的浪花,她去看他的眼睛,他也正紧紧地凝望着她。她犹豫了一下,微微抬起下巴,他配合地垂首,与她唇瓣相触,熨帖的温柔传递给对方,空气似乎都烫了些。
“陛下。”
赵高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嬴政有些意犹未尽地松开了她,调整了一下然后回应:“何事?”
“扶苏公子遣人来通报,说小公子发起了烧,吵着要见陛下。”
扶苏?皓儿?嬴政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去一趟:“备驾吧。”他摸了摸她的脸,“朕去看看,你先自己待一会儿,好吗?”
她点点头,然后目送他离去。待他走远,她的目光重新落回了绢帛上,矢志不渝,不离不弃……但还是东皇阁下说得更对,有什么是永远的呢?永远也不过是瞬间。她定定神,唤来了步光:“你会做风筝吗?过来帮我吧。”
从未说过她有什么不会的步光立刻现身:“好的,夫人。”
烛幽揣着手望着她在案前代劳,忽然问:“步光,你想离开罗网吗?”
“想啊。”她答得毫不犹豫,“但离开试图离开罗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这样。烛幽没有接话,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