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烛幽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懒得去想为什么。她遥遥地望着天象室上□□的女娲和伏羲两位大神,失神地发着呆。星魂看她心不在焉,颇觉无趣,也再懒得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着往前走,只剩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你说,阴阳家明明一直妄图窥探天机,掌握天道,分明在行渎神之事,为何还要刻着女娲和伏羲呢?”
听闻烛幽主动开口,星魂都不由得望了她一眼,随即也将目光投向了紧闭的大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或许就是因为崇拜神明才想要将神拉下神坛也说不定呢?只是看着,只是通过祈求偶然得到垂怜怎么会够呢?”
“为什么呢?”烛幽喃喃地问,引得星魂发笑:“你知道为什么东皇阁下一直很爱重你么?”
她疑惑地看过去,星魂面露轻蔑:“因为你什么都不想,世间万事万物仿佛都与你无关,无论是窥探天道也好,亵渎神明也好,你都没有兴趣,也不在乎,只会听从东皇阁下的安排。你是一把钥匙,钥匙是不需要有想法的,可惜韩非让你有了想法,所以东皇阁下才会将你关进炎狱,那里与世隔绝,你有足够的时间把多余的想法消弭。不过——”说着他露出了一个狡黠的笑容,“这一次他好像事与愿违了。”
说着已然来到了大门前,沉重的石门缓缓在两人面前打开,一股暖风拂过两人的发梢和衣摆,东皇太一站在路的尽头,一如既往。
半月后,月神、星魂、大司命、云中君和烛幽一同启程前往咸阳。这一条路烛幽已经不是第一次走了,上一次走的时候过于匆忙,以至于根本没有在意过一路的风景,这一次她也不是很有欣赏的兴致,她的问话里带着一股浅浅的怨气,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我们为什么要去咸阳?”
星魂正闭目养神,听她问话眼睛都懒得睁:“因为蜃楼。”
“蜃楼?”
“你在炎狱里所以不知道,这些问题随后自己去问大司命,我现在没什么耐心跟你从头解释。”
烛幽仔细地打量着星魂,稍微回想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感觉没有什么能够让他心情不好的,或许是随着他长大,性情越发乖觉了也说不定,毕竟他小时候脾气就不好。星魂好像知道她在想什么,瞪了她一眼:“让你想的时候你不想,不该你想的你倒是想得欢快。”
“……”为什么每每面对星魂她都觉得自己并不是在面对一个小孩子呢?于是她再次掀起帘子往外看,胧车还没有离开云梦的地界,下面是一片竹海,好像又绵延了不少。
“别想着要逃跑。”
“虽然我的确不想去咸阳,但也不至于想着这个。”
“或许你应该想去。”他的脸上浮现出见到什么有趣的东西的表情,并且很快就给出了答案,“逆鳞在咸阳宫。”
——逆鳞是钥匙,你一定要保管好。
韩非的话骤然回响在她的耳边,虽然她不知道逆鳞到底是什么的钥匙,但他如此说定然就有他的道理。之前离开得匆忙,没能带走逆鳞,而今有了这个机会,她确实应该去将它找回来。
“可进宫谈何容易?”就算嬴政愿意用一座宫殿安置他们一行人,也不代表在咸阳宫里行事容易,荆轲行刺之后,那里的防卫愈发滴水不漏。
星魂重新闭上眼睛:“会比你想得容易很多的。”
“为什么?”
听到烛幽的疑问,他斟酌了一下才反问道:“你知道为什么你会被从炎狱里放出来,还跟我们一起去咸阳吗?”
烛幽顺着他的话思考起来,按照星魂的说法,此次他们一行人前往咸阳是为了蜃楼的事,那么她能在其中起到什么作用呢?她什么作用都起不了;先前她违逆东皇的命令,产生了叛逆之心,险些搅得局势大乱,所以被关进了炎狱;之后东皇递了台阶给她,她却硬是不下。以上种种加起来,此刻还让她这样一个不稳定的因素随行去办这么一件大事,确实是不太符合阴阳家的行事风格。但东皇办事也有不符常理的时候,他是阴阳家看得最远的,星轨告诉他的事情,他们怎么又能知道呢?所以,经年以来极少有人质疑过他的命令,而烛幽也从不是那极少的人之一。
星魂听她半天没反应,便睁开眼,只见烛幽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定定地望着他,眼神平静,就知道她又自己把自己说服了。他轻嗤一声,好像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露出一个有点残忍的微笑:“荆轲刺秦之前,卫国曾进献了一批美人至秦宫,其中有一个美人名叫丽姬。这位丽姬容色倾国,深得秦王的宠爱,不过她去年死了。”他说着,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摆,缓缓地站起来,“月神曾经见过这位美人,之后她便向东皇阁下提出了让你也一同去秦的建议……所以你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吗?”
就像卫国进献美人一样,阴阳家也进献一个她?这是烛幽的第一反应,但她立刻觉得不可能,都已经将计划推进到蜃楼这一步了,还缺她这样一个美人?
星魂脸上是他常常有的局外人对局中人的怜悯,他两步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