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他赔给你的?”
“是啊。”
“你收了?”
“嗯。”
兰希提着三个购物袋回了寝室,宋润瞧着她大包小包的,忙去接了一把,这才知道,都是温明送的。
“你们有喜欢的就拿去穿。”
兰希本来想去退掉,把钱还给温明,可是温明周到地将小票、吊牌全部都摘干净了。
所谓“无功不受禄”,兰希只能暗暗下定决心,这一学年拿一笔国家奖学金,届时有了钱再还给温明。
“温明送你的,我们穿了算什么啊。”
今天周一,虽然有太阳,但空气冷冽,吸进鼻腔,鼻子又酸又疼。
兰希盘算着最近的计划,今天旷了一个小时的早训,那就要加在晚训里,再算上温明给她加训的两个小时,这一周,单单是晚训,她就要抽出来8个小时。
天啊,刚结束抄法条的噩梦,就迎来了另一个噩梦。
……
华大傍水而建,对面的万家灯火映在水里,晚风一吹,波光粼粼,瞧得人心里开心。
去琴房的路有很多,这条是最美的,可惜她晕水,白天甚少从湖边这条路走 。
江城的气候真奇怪,明明已经让人觉得到了冬天,树上却还是郁郁葱葱,不像北方那样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她踩断了一根掉落的枯树枝,清脆的断裂声让她觉得舒心。
大学生活,很忙,没有想象中的美好,至少到现在,她还没有一个可以自由支配的周末。但她又很满足,宇宙浩瀚,人若繁星,随便哪颗,都有自己的色彩。
兰希,只能是独一无二的兰希。
那天团建之后,大家对温明的态度,好了很多,但还是称他“温神”,有他的琴房,依旧没什么人。
今天不出所料,兰希才练到一半,就有人说温神要来,小伙伴们便都三两结伴溜之大吉了。
温明转动门锁进来的时候,兰希还在用脚打着拍子。
“还不走呢?”他破天荒地开口打了招呼。
“嗯,多练一会儿,明天晚上有专业课的小组作业,估计来不了。”
她一边说,一边拉,并不停下。
“哒哒,哒——;哒哒,哒——”兰希是真数不明白那里的节奏。
温明摇了摇头,坐在灯光照耀的中心。所有光芒洒在他的身上,如同一尊石膏像,白璧无瑕。
他本就高瘦,4/4标准的小提琴在他手里显得小了很多。在拉琴方面,他游刃有余,随便拨弄几下手指,一段优美的旋律就飘荡在空荡的琴房。
在兰希眼里,他拉琴就像喝水一样简单,亦像喝水一样流畅。
不过,他不是什么水都喝,或者说,不是什么水都配得上他。
比如《莫扎特第四十交响曲》,对兰希来说,她的水平也只够拉这样的曲子;而对温明来说,《莫四十》他根本不屑于练习。
她停了自己数着拍子的脚,安静地听温明演奏《流浪者之歌》。少时她听这曲子,没什么感触,今日再听,却觉得这曲子颓然,温明似乎在借着曲子发泄自己内心的不满。
他越拉越激动,却在即将结尾的时候,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练琴,而盯着我看。”他脸上的戾气来不及收拾干净,眼神有些吓人。
“我,只是很久没听人演奏《流浪者之歌》了。”她说话声音不大,有些拘谨。
温明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继而莞尔一笑,掩饰着适才的狰狞。
窗户没关严,一阵风吹来,温明身后的鹅黄色窗帘翩然舞动,这个场景好似电视剧集里的慢镜头,让人觉得眼前的人美丽又颓唐。
“抱歉学长,是我不礼貌了。”兰希已经会心平气和地面对这张脸,她没有丝毫的埋怨,真诚极了。
“没事,不是你的问题。”温明起身,从琴架的最上层拿下一个节拍器。
“你来,坐得离我近一些。”
他打开节拍器透明的盖子,拧上几圈发条,往地面上一放,那黑黑方方的锥形小盒子,便有节奏地哒哒转着指针。
“不要自己打节拍,会越打越乱。”他轻轻拿下兰希架在琴上的弓子,示意她先不要拉。
“我要唱节奏吗?”
唱节奏是初学者锻炼节奏感最常用的方法。
“嗯。”温明点点头,他陪着兰希一起唱。
“哒哒,哒;哒哒,哒……”
两个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混着节拍器特有的滴答声,在琴房里响着回声。
夜色笼罩下的大楼,只剩下这一间琴房灯火通明。窗外没有蝉鸣与萤火虫,却在此时,让兰希心里有了另一种期待。
她想,暗恋不一定非要在夏天,也不一定要热烈,如果是深秋,甚至冬天,如果平淡却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