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郭敞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喝完了莲子羹也站起了身。同时他注意到素娥要起身送她,就摆了摆手:“罢了、罢了,可别急着送了,仔细刚结好的发髻散开来,叫侍女替你绾的紧些吧。”
素娥的发髻基本绾成行了,不过为了活动时轻易不会散开,是要多用小发钗固定,然后再用上头饰才好。
素娥没说话,只是给梳头的苗五娘使了眼色,苗五娘会意,手上速度更快了些。三五下插好小发钗后,又抓紧时间簪上花钿、步摇、插梳之类——郭敞还在一边等着呢!他的意思可不是不要素娥送了,而是不急着送!
“这是今朝送来的鲜花么?”郭敞也没干等着,看到有侍女捧着的托盘里有各色鲜花,从中挑出两朵牡丹,一朵是芙蓉色的,一朵是杨妃色的。用放在一旁的剪刀剪去多余的根茎,到适合簪花的长短。
郭敞在素娥身后,将两朵牡丹簪在素娥发髻一侧靠下的位置:“...洛阳的牡丹的确养得好,平常奉上的比宫里的还强。都说洛
阳城是牡丹城,不是没有道理的。”
时人爱花,但要说此时的爱花之最,又要数洛阳了,这里又被称之为花都。大约是因为每年牡丹盛开时,有官方举办的‘万花会’天下闻名,所以还有‘牡丹城’的雅号。
素娥的手轻轻扶了发髻侧边的牡丹一下,就从一旁梳妆台上拿了一枚银质的小发钗。这类似于后世的‘U形夹’,弯了弯头部就变成了一个圆,拿起托盘中雪白的茉莉,穿了两圈上去,看起来像个小花球了,这才别到郭敞的衣襟上。
“洛阳的茉莉比京城的更香,有了这茉莉,官家倒不用香袋了。”素娥别着茉莉花说道。
今天又是小朝会,郭敞穿的是白色便服,茉莉花别在衣襟上,远远看着不明显,应该不至于叫上朝的大臣瞧见——不是说朝会就穿朝服,事实上,通天冠加绛纱袍这样的朝服配置,也只有在‘大祭祀致斋、正旦冬至五月朔大朝会、大册命、亲耕籍田’等大场合才穿。
平日上朝,哪怕是在宫里,也只穿常服或便服即可。如今人在上阳宫这座离宫,就更便宜了。
本朝天子的常服和便服,一般就是红色或白色,没什么纹绣,纯色布料。看起来不甚奢华,但红色的袍子往往内衬是白色,会露出里面一点儿白色边缘,白色的袍子则腰带是红的。红白映衬,再配上黑色的硬幞头、靴子,另有一种美感和庄重。
送了郭敞出门,素娥这才慢慢吃过早膳,还做了一会儿自己的事。等到了时间,这才不紧不慢地去赴今日的修禊会——她起得太早了,而且丽春殿靠近洛水,本来就可以比别人晚出门一会儿。
饶是如此,素娥到的时候也算早的。
“顺仪娘娘来的真早...”素娥先和今天修禊会的主人龚德妃打过招呼,不过龚德妃今天做东,接待的事多,所以真的就就是打个招呼。不过今次人多,也不怕有人会落单、受冷落。事实上,龚德妃才走开,方采薇就过来说话了。
“方婕妤也来的早啊。”素娥微笑点头,带着些客气的疏离。
方采薇在素娥一过来时就注视着她了,没办法,从一开始素娥在她这里就被看的格外重,即使是素娥还没出头的时候她也坚持如此...人是很难脱离‘记忆’的影响的,无论这记忆是过去的,还是‘未来’的。
忽然,方采薇笑了笑:“这会儿没什么人,正好顺仪娘娘与妾打个对秋千。”
秋千可以两个人打,也可以两个人一起打,两个人一起打就是‘对秋千’。
洛水边已经架起了几座秋千...看得出下面的人效率不错,龚德妃给众人发邀请也就是前天的事,而就这两日功夫,洛水边就架了几架极为华丽的秋千。
素娥看了看,觉得没什么可拒绝的,便点了点头:“方婕妤有此兴致,本位自然是作陪的。”
两人就选中了一架秋千,这秋千十分精美华丽,立在几株柳树之间,高高的竖架是朱红金漆的,上面描画着百鸟朝凤的图画。横着坐人的画板则是绿色大漆,画了金光祥云图案
。红绿相衬,不仅不俗气,反而自有一种色彩之美。
素娥和方采薇两人没有坐在秋千上,而是站着上去,双手抓住的系绳上也缠着五彩丝绦。
肖燕燕站在素娥这边,方采薇的侍女也站在她那边,就由这两个侍女送她们了——听说,打秋千厉害的可以自己荡起来,不要人送也能越荡越高。但素娥和方采薇显然不是那样的专业选手,所以还是需要有人相送的。
两个侍女送起秋千,素娥就和方采薇越飞越高,还引来了其他人来看。其他人看着,还有人忍不住发出了惊呼声...素娥的平衡性很好,在现代时又玩过比这惊险刺激得多的游乐项目,自然不觉得这打秋千有多高、多快、多吓人。不过方采薇显然不是如此,明明是她邀素娥一起打秋千的,这会儿却是她吓住了,飞到高空忍不住叫了起来。
素娥的耳朵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