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被挡去,四月的脑袋一重,原来他将毛绒绒的毡帽脱下来盖在了她的发上。
她下意识地晃了下脑袋,伸手欲要摸索头顶的毡帽却无意碰到了他温热的手背。四月的指尖微缩,“做什么,我的头发都要被你压乱了。”
“哪里管得了这个,还是身体要紧。”他将毡帽边边角角地掖好,“不好受了冻。”语气像是在说服桃树穿稻草防冻一样认真。
劝不动他,四月跺了跺冻僵的脚,“阿彩,回家吧。”
哼,你们原来还想得起我吗!阿彩腹诽。
被忽略的林阿彩别别扭扭地硬是挤在了他们中间,却又像个路障一样一声不吭。
“做什么?”四月迟钝的未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她现在脑袋里一团浆糊,注意力已经不争气地完全被头顶那暖烘烘残留着对方身上热意的帽子给占据了。整个人晕乎乎的沉浸在男人的小把戏里。
禹逢春却突然猝不及防地将她的手牵起。
!
这!这是!
就在她的心怦怦怦跳个不停,整个人快要死机的时候,他牵着她的手,将她的那只手和林生的搭在一起后……就放开了。就放开了???
“……”
“他想要拉手。”见她面露疑惑,他解释道。
随后又站回了另一侧,牵起了孩子空着的另一只手。
果然林阿彩高兴得牙不见眼。
“……”噢。
三个人里只有她自作多情的世界达成了。
白瞎了她的少女心。
四月叹气,就不能寄望于他有这根恋爱神经……他根本就不是那种会有撩妹心思的人嘛。
她想着又觉得好笑,想起了自己还是他养的第一个崽,然后是双胞胎,现在又多了一个林阿彩。
反正这家伙就是干啥啥不行(仅指恋爱),养崽第一名了!
“你笑什么?”她笑得突兀,一大一小皆是满脸疑惑地看向她。
她屏着气息憋笑,“没什么”才怪!
四月捂着嘴,她才不会告诉他,自己在笑他是个命中注定的老父亲——年纪轻轻,尚未婚配就先有了三儿一女。
哈哈哈哈哈她现在完全不为自己被辜负的少女心emo了哈哈哈哈哈哈!她现在只想嘲笑他!
即便是捂着嘴巴,也无法阻止猖狂的笑声从里头不断跑出来。
他被她笑得懵住,“到底在笑什么?”但在不明所以、对方也完全没有揭秘的打算的情况下,禹逢春却还是被那份情绪感染,莫名地跟着笑了起来。
好在路上已没了人,不至于惹来大家看傻子的目光。
只是两人之间的林阿彩却避不过两个傻瓜大人的左右夹击。他左顾右盼,一边牵着两人的手蹦着跳着,一边在心里想道阿爹阿娘今天都傻乎乎的。
……但是如果每天都能这样开心,傻一点也没什么。
实在不行,他林生也可以努力挣钱养家!
毛皮衣裳上很快落了满头满身雪,他们走在风雪中,像是相依为伴的三只棕熊。
两大一小,手牵着手慢悠悠地踩着皑皑积雪,在地面上留下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足迹。
走得很远了还能听见嘻嘻哈哈的笑声。
“告诉我!”
“不要,这是秘密哈哈哈哈哈。”
“你是不是偷偷在心里骂我?”
“没有!我发誓绝对是夸你!”夸你养崽大户!
“你们不要只顾着笑嘛,再帮我荡高点,我要玩飞飞!”
他们都仿佛短暂地抛却了外界的一切,那些经历的背叛与杀戮,以及身上背负的使命与责任。
一概像是遗忘了。
*
回到家后吃过饭,趁着阿爹阿娘回房休息,林阿彩第一时间跑去了后院——他要去视察家庭成员的工作。
“咯咯!咯咯!”发出了张飞的声音。
“咯咯咯!!”后院鸡窝里的母鸡吓得一边鸡叫着一边落了个蛋。
林阿彩不以为耻,满意地推了推母鸡的屁股,清点着鸡蛋的数量,“咯咯,今天好险啊,差点你的蛋又要被骗走了!”他像往常一样同咯咯交流着今天的经历。
“臭甜苗儿又跑来找我娘告状,真讨厌!”
母鸡咯咯不解风情,全然不理会阿彩复杂的内心世界,一扭头就要啄他的手,被他躲过后不再恋战埋头吃起了他放下的菜叶子。
“他们就是想跑来和我阿娘讨东西……还老是要找借口骂我,一群贪心的坏家伙。”他嘟囔着,“但是今天阿娘没信他们。”
他抿起嘴角,“她今天,她信的是我欸。”
“真好……”
“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