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那个小伙计,隐瞒了一些东西,他在说到大前年花祀节的命案之前,提到了一个烧字,但并没有说下去,反而从花祀节命案说起来,说明在大前年的花祀节之前,发生了一件事,但这件事在四時城是一个人人皆知的禁忌,所以他才冲口而出之后,下意识停下闭口不谈。”
司命:“你是怀疑,四時城废城的开端,并不是那场所谓的花祀节命案,而是那个,连一个小伙计,也不敢随意宣之于口的禁忌?”
白幽离望着茶杯里的一枚茶叶,悠悠荡荡在茶水中沉浮,继续道:“这个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事出有因,没有一场命案是无迹可循的,因为没有一个凶手,会无缘无故地去杀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司命顺着她的思路,突然想到了什么,瞬间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她抬头看他,微微勾起一边唇角,略带着一丝嘲讽道:“只怕这座城的所有人,都曾经或直接,或间接地,干了一件自以为正义,实则伤天害理的‘好事’。”
夜间寒风凛冽,从开启的窗台处,呼啸而进,屋内的烛火四方摇曳,各处的暗影皆蠢蠢欲动。
司命与白幽离谈了好久,直至天边浮出一抹白,才回去。
城内继续安安静静,只是自鸡鸣至第三次,几朵巨大的乌云开始聚集,风中微湿,像是大雨将至,催促路人快些回家。
白幽离下楼时,看见司命三人,正围坐在楼下客桌上喝茶,小伙计正在跑进跑出地收拾东西,昨天的老板娘也不知去了哪里。
街上的空空荡荡,偶尔有物件被狂风带上云霄。
天空很快暗了下来,一点雨滴落在台阶上,很快,千千万万的雨点纷踏而至,瓢泼大雨从天而降。
小伙计急忙从厨房奔出来,关上了客栈的大门,以免雨点蹦到店里来。
可他刚关上门,就响起一阵“咚,咚,咚”的声音,不急不缓,正好三下,有人在外面敲门。
小伙计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去开了门。
风挟裹着雨,跌入店中。
门口站着一个全身湿透的黑衣男人,那人脸色略有苍白,面容温和,眉目慈善,见者皆会心生好感。
他见有人开门,松了一口气,右手在胸前施了一个佛礼道:“这位施主,外有大雨,不知可否容贫僧进店躲一躲雨?”
原来是个僧人
小伙计点点头,赶紧让开身,让僧人进门。
那僧人进门后向小伙计点头致谢,然后解开自己身上的斗蓬,露出一身白衣麻布僧袍,就近坐在了门边的长椅上,又将斗蓬放在桌上。
抬头却发现对面桌,有一个白衣女子正在直勾勾地打量他,僧人下意识冲她点点头,然后迅速转移视线。
小伙计适时地为他上了一壶热茶,他站起来道了谢,然后就全程低头喝起了手中的热茶。
屋外的大雨噼里啪啦地下,众人在屋内,倒有了一丝偏安一隅的宁静。
白幽离打量了一会儿僧人,才转移视线,私下用手肘捅了一下旁边坐着的司命,在司命抬头时给了个眼神,示意让他看那个进门的僧人。
司命转头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对,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白幽离有些无语,只好用法术秘语传音道:腰间,有东西。
司命了然,转头去看僧人腰间,隐约有一个用黄符封着的,发着红光的黑笼子。
那红光若隐若现,邪气异常,用了非常低级的障眼法,普通人或者地仙自然无法看见,但在坐的四位皆是上神,在他们眼中,这种障眼法一点用都没有。
司命皱眉,回头与白幽离对视一眼。
正在这时,那小伙计端着一个小炭盆再次上前来,把盆放在僧人的脚下道:
“大师且用这炭烤一烤湿衣罢,若是伤寒就不好了。”
僧人感激一般地站起来道谢,小伙计点点头,把炭盆往僧人脚下推了推,正要起来时。
那僧人腰间的黑笼子突然震动了一下,霎时,小伙计身上腾起了一股金色烟雾,烟雾成缕一丝丝被黑笼子吸了进去,他就这样僵在了那里。
白幽离和司命见此,心道不好,正打算站起来冲上去把小伙计拉开。
谁知,那僧人抢先一步,一手盖住黑笼子,阻断了金色烟雾,并一把将小伙计扶起来,自己又后退了几步道:“多谢施主。”
小伙计云里雾里地点了点头走了,只感觉自己刚刚好像是头晕眼花了一阵子,以为是寒气入体,立刻小跑去厨房烘火去了。
后桌上正打算动手的两个人松了口气,脸上皆是青白交加不太好看,紧紧盯着那僧人给衣服烤火的身影。
那黑笼子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能自动吸取凡人的生气,难怪这城中人皆是形容枯槁的模样。
这僧人携带此等邪物在城中逗留,刚刚又阻止了黑笼子去吸取小伙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