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杨,记忆里他是这群同龄孩子中长的最高的一个,家庭条件也是最好的一个,平时仗着没人敢惹,在大院儿里没少横行霸道欺负人。
而他身边的两个,都是因为家里大人关系好,自然而然就玩到了一起。
“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啊?”肖杨见平日里最好欺负的温珥竟然敢反抗,顿时凶悍更盛:“那我看见了就还是我的呢!”
“就是就是!”何小旭立马附和:“小穷鬼,一块巧克力都要藏着!”
说罢,上前一步把温珥推倒在地。
温珥来不及反应,一个屁股墩儿摔的生疼。
她抬头怒瞪何小旭,想赶紧站起来,奈何不管怎么故作轻松,也抵不住如今这具九岁身体的娇弱。
杜元明到底是男孩子,见自己的好朋友都被推到地上了,也顾不得害怕,招呼着李向阳就要揍对面的二人。
于是短短几秒钟,温珥才揉着屁股想好怎么以理服人,结果身旁的两拨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九岁的小不点根本拉不开十二岁少年们的冲突,只得一边张望着附近有没有路过的大人,一边喊着住手。
然而还不等这边的麻烦解决,温珥一个抬眼的工夫,又瞟见对面大树下,身穿名牌运动套装的男孩,正将手中捆成一团的炮仗点燃,悄悄扔向他前方不远处的另一个黑衣少年。
此时黑衣少年还没察觉到脚边的危险,只低头在看自己手里的书。
温珥神色一凛,眼看导火引越来越短,紧张的屏住了呼吸。
这一年化厂街的小卖店,随处可见这种不知名却威力巨大的烟花炮仗,老板们好像找到了什么赚钱的办法一样,进一批卖一批,简直供不应求。
温珥是见识过这东西的可怕程度,曾经就是因为它炸伤了人,才会被一夜之间全城禁止售卖的。
这么危险的玩意儿,温珥着实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拿去恶作剧!
倒是顾不得其他,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想法,小姑娘没有犹豫的迈开小短腿,就朝黑衣少年冲去。
但下一秒,原本应该炸开的炮仗,在这一瞬却迟迟未响。
温珥疑惑的止住脚步,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大树另一边,同样疑惑的还有扔炮仗的恶作剧本人。
萧子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期待的事儿发生,反而见前方的人已有察觉,顿时气不打一出来,愤愤的上前踩了炮仗一脚。
然而没想到的是,坏掉的炮仗却突然有了动静,嘭的一声,在所有人的怔愣中,炸的火花四散。
温珥被这声巨响震得头皮发麻,身体本能的给出害怕的反应,脸色煞白的站在原地,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这时人群里有人惊叫出声。
萧家的大人们这才一拥而上,慌乱的将吓哭了的孩子,抱在怀里仔细检查。
独自站定在原地的温珥见此情形,后怕的缓着粗气咽了下口水,刚要抬步离开,就被赶来看热闹的人群,晃晃荡荡的挤了过去。
正午的天不知道有多热,空气中混杂着的浓烈硝烟和呛人气味,硬生生将气温拉高了几个度。
刚还在气势汹汹打架的几个孩子,此时也都老实了。
温珥站在人群最前面,过于矮的身高,迫使她不得不踩着树桩,踮起脚来寻找能出去的路。
耳边是被炸到的男孩大声的哭诉,萧家伯伯萧成仁正在询问孩子的伤势。
温珥找路的空档余光瞟过去,才发现这个恶劣的臭小子,原来是小时候的死对头萧子临。
这让她想起那个几分钟前,被萧子临故意扔出的炮仗,和从前他没少干过的坏事,实在没忍住,暗暗嘀咕了句:“自作孽不可活…”
然而好巧不巧,温珥的这句嘀咕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萧子临耳里。
刚还在哭哭啼啼的男孩,顿时像炸了毛的猫一样,一边涨红着脸看向温珥,一边恶狠狠的抬手指向萧成仁的另一边。
“明明就是萧灼川故意害我!”萧子临大声吼着,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又提高声调重复了一遍。
“这个萧灼川就是嫉妒爸爸给我买了新衣服,没给他买,所以他就要用炮仗炸我!”
话毕,在场的所有人都顺着他指的方向齐齐看去,就惊讶的发现,在不被注意到的角落里,孤零零还站着个少年。
温珥同样,只不过她的惊讶并不是因为那儿还有个人,而是因为这个人竟然是萧灼川。
那个未来会名镇蔚海市的男人。
温珥一时愣住,有些困惑。乌黑乌亮的大眼睛停在少年身上久久忘了收回。
而十二岁的萧灼川只安静的站在那里,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在感受到了众人投射而来,各种各样的目光后,面无表情的偏了偏头。
见状,温珥心绪复杂,一时无法将眼前沉默寡言的瘦弱少年,跟记忆中那位呼风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