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亲娘吗?干嘛不让大嫂洗?”
程氏都没搭理她,直接将脏衣服往她身上塞。
李月香有些嫌弃,刚想开口却突然凑近闻了闻。
这一闻脸色就变了,“他又偷偷吃鸡蛋了?凭什么……”
“你这丫头反了天了?”程氏眉头一竖,举起手就往李月香身上招呼,一边下着狠手一边碎念着,“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让你洗个衣裳还不情不愿?那可是你亲侄子,你以后还得依仗他,多吃些鸡蛋又怎么了?”
李月香想躲却被扯着躲不开。
背上、手臂被拍得生疼,委屈地眼泪都快落下来了。
她咬着牙发誓,以后要是过上了好日子,她绝对不会和家里同享!
搞不好挣来的那些银钱,全都得花在李有才身上。
“行了,天天吵吵吵也不嫌闹腾。”
屋内传来一声不耐,程氏立马变脸,略显讨好着:“这不是丫头不听话么,多打几顿……欸,你这死丫头还敢跑?!”
趁着程氏说话时,李月香用力挣扎,趁着程氏一个不备转身就跑。
“你跑,你敢跑就别回来!”程氏气得要死,要不是追不上,恨不得拿着棍子追过去。
李大树听着外头的吵闹,眉头紧蹙显得格外不耐烦,“够了!”
一声呵斥,吓得程氏不敢开口。
别看她在外耀武扬威谁都不怕的样子,在家里只要男人一皱眉,她话都不敢多说。
此时的她连忙上前,觍着脸开口:“要不要我再给你烧点水喝茶?”
李大树没好气道,“还喝什么喝,茶叶都泡得没味了。”
程氏瞧着水杯里的两茶根,到底什么话都没说。
她可不敢说再重新泡茶根。
即使是茶根,对于农家来说这要是一笔不小的花销,每次瞅着自家男人泡茶时,这心里就一抽抽的疼。
这要是搁在另外一个人身上,她早就开骂了。
饭都吃不上还喝茶,没这个享福的命还装什么装。
“你们就不能消停些?天天吵吵吵,吵得我头疼。”李大树还在呵斥着,明显就能看出他心情不好。
不过,心情不好的原因到底是因为家中吵闹还是另外的事,那就另说了。
“还不是那死丫头吗。”程氏本想着再抱怨几句,只是想到死丫头先前说得事,她内心也不好受了,“那边真的要送富珺珺去书塾?”
“哼。”李大树冷哼一声。
由他的反应来看,显然不是刚知道这件事。
也确实如此。
早几日就有人问到他面前来。
说他那个继父家居然还有银钱送孙子去书塾,说什么不愧是曾经的大户人家,那自然比农家子来得要聪慧,指不准几年后他们村子会出一个秀才郎。
李大树当时听得是满脸铁青。
他这辈子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富家崛起。
别说是出一个秀才,哪怕是一个童生他都忍受不了。
程氏偷偷瞄了瞄他,知道男人在气头上,但还是忍不住问道:“那老头子哪来的银子送富珺珺读书?难不成他还瞒着我们私藏了?”
当初闹着分家时,他们可是将富家的土屋仔仔细细搜了好几遍。
结果什么都没搜到,当时她还觉得富老头真够蠢的。
替别人养孩子不说,还不知道藏着些,全都讨了出去结果反被人踩了几脚。
她就不同了。
即使是自己的儿女,她都是死死将钱财攥在手里的。
不过现在想想,那死老头指不准藏银子了,不然怎么可能拿得出钱让孙子去镇上读书?
“没有。”李大树闷声。
和程氏的猜想不同,他很肯定当时的富争没有私藏银子,所以那个时候才会怂恿二弟小妹分家。
但那个时候他是真没想到富争还能活下来,就算能活下来,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靠着木活挣钱。
哪怕挣得不多。
但也不是他以为的那种只知道拖累家里的累赘。
早知道这样,当初他就不该闹着要分家!
富争能干活,他那个老娘也是能干的人。
富谷和他媳妇向来都是只干活不说话的老实人,即使前面三个都是闺女,也都是干活的好手。
不然现在的日子也不会越过越好。
尤其是他身为长子,哪怕和富争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仍旧可以住在富家的土屋,还有富谷一家干活来钱,不比现在的日子来得强?
李大树脸色越来越暗沉。
他是真后悔了。
千算万算,没想到富家会越来越好,也没想到他的子孙一个比一个混账懒惰,到现在大孙子都已经十一二岁,却没有一个能挑得起担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