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鸢看那伙计一步三回头的走远,一不做二不休地倒了茶水一口气喝下,伙计见她喝了茶水,也不再往她这边看了。
“这茶当真没事?”柳清鸢朝悠闲自得的顾年聿问道。
对方的行为可算是谈得上“逼迫”了,若不是有什么阴谋,怎么会盯得如此紧?
顾年聿再次向她保证:“茶,对普通人来说有事,对你我,是真的没事。”
柳清鸢又想接着问“我们不是普通人”,这问题似乎是明知故问,且不说她自己是穿越过来的,拿她经历了这么一系列的事,就已经不算是“普通人”的范畴了。
最后她了然一笑,心照不宣。
而屋里喝下茶的普通人则像是被操控的人偶一般,对把头的话配合得很,说鼓掌就鼓掌,说欢呼就欢呼,身上有一根无形的线,牵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因为太过同步,所以柳清鸢产生了一种恐惧感,她拿不准要不要跟随他们的行动一起,为避免让“操控者”怀疑,但只是模仿的话会过于拙劣。
她想着,干脆什么也不做,总比蹩脚的演技来得好。
隐约见得把头脸上有些微怒意,可碍于眼下的场合无法发作,不知是迁怒与手下人办事不力还是想茶中的药剂不够,任他想破脑袋估计都想不到柳清鸢和顾年聿是不同于他人的。
柳清鸢看他的表情敢怒不敢言,反倒放松了心情,她就好似一切不知情,安心等着头发的主人再度登场。
该说用“滚”这个字还是什么好,吸饱了养分的人膨胀得像一个气球,外面仍是令人羡慕的发量,更油亮更顺滑了,黑色的光泽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美。
“各位准备好手中的钱财!”把头随即发号施令般,完全不掩饰自己心中的贪婪。
屋里的其他人得令,纷纷掏出自己的荷包,将铜板碎银举在手上,又解下自己身上值钱的物品,就等最后令下往台上扔去。
柳清鸢见一旁的顾年聿略微思忖,将扇坠解了下来。
他的扇坠用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不但价值连城,佩戴此物的人也定是地位非同一般。
柳清鸢知道对方并没有受到蛊惑,既然他能选择这样的物品,也代表他能有办法取回吧。
但柳清鸢犯了难,她身上可没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再说了,她当是单纯地来吃饭,没有特地带什么,干脆还是掏银子吧。
她思来想去,在袖口里竟然摸出一锭金子,不知是何时塞进去的,柳清鸢有些不舍,悄摸地还是换成了银子。
把头正对顾年聿手中的扇坠垂涎三尺,自然没有注意到柳清鸢的小动作,反倒是顾年聿朝她哑然一笑。
“不会是你塞的吧?”柳清鸢做着口型。
顾年聿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柳清鸢捕捉到他的动作,当是他在不知不觉中放的,想到这不是自己的钱财,她心安理得把金子掏了出来。
对方看她的动作,随即一愣,垂眸又摇了摇头。
那就是不要拿出来?既然这样,给我金子做什么?
柳清鸢摸不准顾年聿的意思,自己既不能开口询问,又不能动作幅度太大,趁着把头没注意到她,猜测着,还是把金子塞了回去。
把头迫不及待地退去一边,大喊一声:“扔!”
铜板、碎银、一些贵重物品,纷纷从后方扔到台上,顾年聿见着时机差不多,也毫不犹豫把扇坠扔了上去。
柳清鸢思考着有没有浑水摸鱼的可能,却眼尖地发现头发竟然在眼花缭乱中要伸出去。
居然这么贪得无厌!
柳清鸢一转念,转手从袖口拿出从梦中带出来的长木板扔上了台。
长木板与头发相接触,霎时,听得耳边一声惊雷,震得人浑身一颤,眼前一片黑暗。
再一声巨响,似是龙鸣,天光乍现,一切变得清明起来。
屋里已是一片混乱。
他们下的蛊被解了。
顾年聿没预料到柳清鸢会将长木板扔上去,赶紧站起了身。
屋中,女子的头发被吸取,几乎所有人身上的钱财也没了踪影,人们反应过来,一下子乱成了一团。
但台上的把头正招呼着伙计来收拾钱财,而头发目前的情况更加糟糕。
柳清鸢看台上被包裹着的人放佛吸了水,膨胀得越来越大,而头发也湿哒哒的,紧紧包裹着里面的人,光看着就让人感到窒息。
柳清鸢亦是一怔,想不到自己随意的一个举动竟然能造成现在的局面。
“我要去拿回来。”她目光一定,发现长木板似乎长了手,牢牢吸住台上那一堆头发,而莫名出现的水正是从它里面出来的。
顾年聿也有此意:“走。”
舞台的地方没有台阶,顾年聿身有轻功,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柳清鸢一愣,想自己只能狼狈地爬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