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承安的回答完全就是重复了一遍雅薇的问题,跟中学时代英文水平特别差的同学类似,遇到作文题就开始全文照抄前面的阅读题,主打一个认真但确实敷衍。
雅薇当然想问的不止这些,她想对对方的感情问题刨根问底,也想知道自己在对方心中到底有没有一丝存在感,但实在没有开口的立场,于是只能寻找些无关话题维系这将断未断的线。
青春期的女孩向来敏感,尤其在自己同同龄女孩间显得“格格不入”的时候,这种情绪越发像是根扎在深处的针,不致命却刺得人浑身发颤。
雅薇的第二性征发育早且优越,鼓囊囊的胸脯以及丰腴的臀部弄得她好不自信,高中三年总是穿着宽大的秋冬校服试图掩盖这异于常人的表现。
那时候的学生群体自然不兴什么S型魔鬼身材,只当这过于突出的性状是羞耻度的衡量标准,两者呈一种极度默契的正相关关系,叫那时的雅薇困扰良久。
许承安无疑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即使他本人并不张扬,但来自各个方向的视线总不由自主地向他凝聚。
跟他成为同桌是雅薇无比抗拒的事,她拒绝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厌恶站在聚光灯下任由他人打量评价,而许承安的出现打乱了这一切。
下课的桌边总是围绕许多同学,叽叽喳喳唠个不停,于是雅薇一下课就落荒而逃。
或许是看出她的不适,许承安开始主动成为出走的那一方,哪怕他某天身体状况不佳,他也会臭着脸把人轰走,还她一片清净。
两人同桌大半个学期,除了必要讲话竟再无其他。
改变是在某天中午,趴在桌上午睡的雅薇突觉小腹一阵暖流涌过,惊慌站起时惊醒了另一端的许承安。
昏昏欲睡的许承安盯着她印了一方血痕的椅子,语气平静道:“你的生理期来了。”
他声音压得低,除了彼此,只有流连于周遭的空气听到。
雅薇的脸当时就涨得通红,抱着书包忙不迭就往厕所跑,等她清理干净身体回来时,椅子却已经变得干干净净。
她知道这得益于谁,但无法故作镇定地开口道一声简单的谢。
或许她表现得太过于畏惧,许承安在当天放学给她递了一张纸条,上面的笔迹遒劲有力。
【我并非想冒犯你,自我所了解的浅薄知识来讲,我认为生理期只不过女性群体的正常生理表现,并不是难以启齿的话题,如果你介意我向你道歉。
至于你的椅子,那都是你的好朋友帮忙清理的,你不必在意。】
当然,那只椅子也是许承安叫她的好朋友过来帮忙的,甚至干湿纸巾都是他无偿提供的,他并非他口中无所作为的人。
青春期女孩朦胧的感情也来的突然,喷涌而出的情绪很多次被描写在词曲里,唱在难以直面表述嗓音里。
雅薇很清楚自己和许承安并不能有进展,可再次碰见时,她却忍不住靠近,但并非是想倾诉自己的爱慕,只是想告知对方她已经可以做到用欣赏自信的眼光正视自己。
两人把晚餐定在了市中心的高档餐厅,也正是许承安家的附近。
两人分头抵达的餐厅,毕竟雅薇名气摆在外头,保不齐这一路多少狗仔等着搜集狗血新闻。
甚至为了避嫌,还把雅薇的两个助理一起叫上了饭桌。
两人捡一些琐碎的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题无聊到连原先以为可以近距离吃瓜的助理都没了竖耳的兴致,只垂着脑袋可劲儿扒饭。
餐厅在七层的位置,许承安稍稍侧头就能从半阖的窗帘看到脚下的街景,以及游走在人群中的熟人……
雅薇身子微微前倾,看到刚刚在办公室出现的女下属,她好奇问:“你们部门招人是不是都得向你的颜值靠齐?”
“那个女生很漂亮,旁边的男生也很有校园剧男主的感觉,很帅!”
秦意侧后方向的男生许承安见过,在他躲雨那天,他们也是以这样的姿势前行。
他淡淡道:“我只是个代班人员,招聘轮不到我管,那个男生或许有一天会成为心享的员工,但很抱歉,不是现在。”
秦意今天用浏览器搜索鱼的图片其实目的很单纯,她就是想给许父挑一份赔礼。即使她昨晚并非故意行为,但毕竟人确实被自己吓得够呛,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表一下歉意。
再加上昨晚许承安说,自己父亲只要在鱼老师的精神抚慰下就能容光焕发,那她今天送礼就送活鱼准没错。
秦意出下班后在公司附近的菜市场溜达了一圈,但想着自己还得拎着两条活蹦乱跳的小宝贝挤地铁就觉得很社死,万一激动过头,鱼们一个钢铁鱼尾扫过去给谁的屁股一个大比斗,那她就不用在世上存活了。
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在许承安家附近采购。
如果她记性没出问题的话,她记得便利店的老刘头曾经说过自家女婿在附近开了一间鱼铺子,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