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想罢工也不是你阻碍我赚钱的理由。”许承安不轻不重地说着。
屋内的窗帘完全闭合,室内亮度过低,秦意并不能看见他的表情,哪怕幅度较大的动作落到眼底也变得模模糊糊,并不真切。
秦意想伸手去拿搁在桌上的手机照明,于是循着记忆试图在黑暗中摸索它的踪迹,却不料率先碰到的是一只只余淡淡温热的手腕。
男人腕上的脉搏在剧烈跳动,频率完全不讲规律,跟所属主体的奇特性子如出一辙。
“秦医生,有摸到喜脉吗?”许承安若无其事抽回逐渐升温的手,而后一把抓过自己的手机,摸着黑走到了窗边。
他抬手一把拉开了窗帘,微弱的月光越过玻璃洒进屋内,浇透男人修长笔挺的躯干,衬得他原就残留病态的面庞更加苍白。
以及藏在发梢间,突兀的、羞涩的、泛红的耳尖。
秦意感觉自己的心跳有些过快了,哪怕没有听诊器的助力,她也清楚听到了心脏砰砰作响的撞击声。
窗外的其他楼栋同样一片黑暗,小区里只有几盏太阳能路灯还在坚持不懈地工作。
不少人在高声咒骂,似乎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把白日里积攒的怨气全部诉出。
窗外闹哄哄一片,许承安眉心微微蹙起,他手一抬,把通风留有缝隙的窗户彻底合了个实。
房屋的隔音效果良好,那些嘈杂的怒火被瞬间浇灭。
室内又恢复一片沉默,秦意思量着自己是不是该开口告辞,毕竟孤男寡女共处昏暗一室并不是用嘴就能解释清楚的事。
更何况,是跟自己的顶头上司......
在她踌躇间,许承安先开了口,“你听说过村头消息传播员的威力吗?”
“你说谣言孕育者,坐在入村必经地的大爷大妈吗?”秦意仰头问。
“对,我们小区里就住着好几个这样的传奇人士。”许承安点点头,“像你我现在这样的境遇,哪怕第二天给他们看我们的尸检报告,他们都能给解释成不受祝福的情侣相约殉情。”
这话在秦意听来,基本就是比较婉转的逐客方式。
她松了口气,点点头,“很有道理,那为了我们的清白,不如我现在先回?”
许承安说:“好,等我回房间换件衣服。”
赶个客还得梳妆整齐,这或许是什么富贵人家的专属习惯?秦意不懂但表示理解。
屋内有了月光的贡献,即使还是一片漆黑,但起码可以看清挪动的人形了。
秦意看到许承安推开一侧的房门,手搭在门把手上顿了很久,然后又转身迈步返回原地。
秦意道:“许总监,其实我觉得换不换衣服都影响不了你的帅气。”
“我知道。”许承安毫不羞耻地肯定,“但寒气会影响我的阳气,单从目前来讲,我暂时还想保留男儿身。”
“你要出门?”只抓重点的秦意有些讶异。
“不然呢?”许承安把手机的手电筒模式打开,然后把光源面朝着天花板搁在了秦意面前的茶几上,“你不是要走?”
秦意声音小小的,“我是要走,但说的是自己走,你可以不用送我。”
“放心吧,我也不准备把佛送到西。”许承安在夜色里精准捕捉到她的眼睛,“除了起来炖汤,我今天几乎躺了一整天。我想我上一次躺这么久,应该还是投胎前在棺材里的那段时光,估计挺难熬的。”
“我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不再有躺板板的痛苦,幸好国家现在推行火化,让我死了也有保障。”
“不过人活着也得有追求,所以我打算出去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把你送上车。”
“......”恨不能长在床上的秦意狠狠沉默了。
她发现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畏惧生死的字眼,这话要是让她母上听了,估计得拽着许承安“呸呸呸”个三天三夜,到时候就算是蔡依林都想把《我呸》这首歌的版权拱手相让。
许承安又重新回了房间,没了他絮絮叨叨的声音,偌大的客厅又重新归于寂静。
秦意其实有些怕黑,但面前亮起的灯缓解了一丝内心的恐惧。
她没拿起手机消磨时间,只是身子微微前倾靠近光源的方向,一动不动地盯着报告上许承安那龙飞凤舞的名字。
许父推门而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副惊人(惊吓)画面。
穿着长裙的黑发女人坐在暗色里,惨白的光源从下往上照射,映出一张唇角微勾的诡异面孔......
许父手里的钥匙滑落在地,而后发出足以撼动世界的爆鸣声,要不是体重拖累,恐怕他已经原地弹射出宇宙。
还没穿戴整齐的许承安匆匆忙忙跑了出来,他拉着一只袖子有些诧然地望着面前神色各异的两人。
秦意尴尬地笑笑,“呵呵呵,许总监,这次确实是你爸。”
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