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人了,它无聊得很,也跟着跑到后山来了。发现粪池里那只两脚兽还在,它对这人充满了敌意,怎么老赖在它家里不走?
肉肉居高临下,绕着粪池子转来转去,就在一伸爪子就能够着她的地方,周秀娥都快要吓晕过去了。
这粪池的底部是弧形的,中间深四周高,她若往后面退,就会被粪水呛着,她若靠近粪池边上,上面又有那么个大家伙对她虎视眈眈,说不定就给她一爪子。
周秀娥现在进退维谷,她再也承受不住任何风吹雨打了。
“肉肉快过来,那粪池子多脏啊,小心掉下去了。”
肉肉听到琴舒叶叫它,又看了粪池里的周秀娥两眼才离开。
肉肉慢悠悠地走过来,乖乖趴在地上,将熊头搭在琴舒叶腿上,琴舒叶rua了rua它的大脑袋,心都快被它融化了。琴舒叶又用自己的脸蹭了蹭它毛茸茸的大脸,这毛硬硬的,有一丢丢扎人,但这可是国宝哎,爱它都来不及,谁还会嫌弃呢?
琴舒叶心疼地问它:“肉肉,今天吓着了吧?”
肉肉委屈巴巴地回应她:“哼嗯~”
是呀,这两脚兽可吓人了呢,吓得它都躲到树上去了,还吓得它拉了好多青团。
肉肉在姐妹仨身上蹭了又蹭,就知道它肯定是吓坏了,这让人更加心疼了,轮流安慰它。
周秀娥气得差点心梗,自己泡在粪池里大半天,小腿都站抽筋了,皮肤都要被泡烂了,也没人来安慰她一句。这一家人倒是先跑过去安慰一只畜牲,这一大家子人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天生就带着腐坏分子的血。
琴维祥刚一跑到山下,就扯着他正在变声的破锣嗓子大喊大叫:“大外甥,你婆娘周秀娥掉我家粪池里了,你快找人去捞她!”
虽说他们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从封建社会开始,这公社里的人口几乎就没有流动过,论亲疏关系,整个公社的人都是沾亲带故,一脉相承传下来的亲戚。
周秀娥的老公贾卫国,按辈分来说比琴家兄妹还矮了一辈,琴维祥叫他大外甥一点没错。
贾卫国是大队的会计,今天下午他婆娘和他说有点事要出去一趟,贾卫国也没问她,他们当干部的平常有点事挺正常的。
周秀娥到这个时间都还没回来,他也没疑心,只当是她工作耽误了。
听到他婆娘掉粪池里了,贾卫国才从家里跑了出来,将琴维祥拦了下来:“你说啥,我婆娘怎么会掉到你家粪池里去了?”
琴维祥不慌不忙,喘了几口气才回他的话:“我们也不晓得啊,我们一回家就发现粪池里多了个人,她说她是周秀娥,可我们都觉得那人不像,怕是骗子哦,这不才来找你们去确认一下。”
像,又不像,什么乱七八糟的,贾卫国带着儿子女儿直往山上奔,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只能打着火把上山。
琴维祥一路的宣传也很到位,整个队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喊声,也都知道周秀娥掉进了粪池里,公社的日子无聊得很,只要有热闹看,家家户户都得去围观。
除了老人小孩和腿脚不利索不方便上山的,整个队几乎倾巢而出,一条火龙缠绕着山腰蜿蜒而上。
这个天都有那么一两只蚊子了,琴舒叶一边给肉肉拍蚊子,一边等着贾家来人,她都想带肉肉先回屋了,这时候大部队终于赶到了。
一看到贾卫国出现,周秀娥再也忍不住心中天大的委屈,“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死鬼,你怎么才来啊!”
说捞人吧,粪池那么脏,谁也不愿意动手,说不捞吧,都大老远跟着跑上山来了,不意思一下又说不过去。
大家左一粪勺右一榔头,装模作样地在旁边搭把手,实际出主力将周秀娥从粪池里拉出来的,还是贾卫国和他一双儿女。
一家四口身上都带上了粪点子,这下谁也不嫌谁臭了。
他们将周秀娥扶到琴家院子里暂作休整,全队的人都围着周秀娥看,对着她指指点点。周秀娥眼睛肿得几乎睁不开,虽然看不清,但也知道这些人肯定都在看她笑话。
琴维祥看人被捞上来了,凑过来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句:“原来真的是周主任啊。”
“你,你……”周秀娥浑身肿胀,再多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了。
贾卫国看自己婆娘被搞成这样,心里窝火,颐指气使地喊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打水来。”
琴卫民拿了水桶去水缸打水,这一看才发现哪有水呀?水缸空空如也。
他拿着空桶出来敲了敲:“没水了。”
偏偏他婆娘掉进粪池里就没水了,这不是故意针对他们吗?贾卫国偏不信,跑到水缸一看,果然没水了,他也无话可说。
琴卫民怕他多想,解释道:“今天我们全家都去我妹子家里了,回来都很晚了,还没来得及去打水呢。”
叶一贞光忙着做饭了,把水用光了都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