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供电室里无数零件混杂着扭曲的金属四处飞溅,黑暗刹那降临,紧接着的爆炸轰碎了后台,整个歌剧院乱成一团。
两只硕大的绿色“灯泡”从后台废墟间缓缓升起,猛烈的罡风一扫而过,有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刚睁开被风刮痛的眼睛就正对上野兽锋利的爪子,听见上空沉如擂鼓的粗犷呼吸。
转瞬间,无数上流人士连滚带爬跑向门口,或瘫软在地上哀嚎尖叫,丝毫不见刚刚居高临下点评笼中鸟的傲气。
形势倒转,与他们相比,坐在铁笼里的女孩反而显得悠闲,在黑暗中静静微笑。
剧院安保护卫从四面八方仓皇赶来,队长西佩尔开了两枪,又猛地扔下手中的高压缩骨骼燃弹枪——现场太混乱了,这种特制的能伤害异兽的枪极有可能击中友军。
事实上,刚刚一发流弹就差点打中一位正在逃跑的在外界呼风唤雨的重要人物,保卫队队长冷汗都下来了,不得不嘶吼着让所有小崽子放下枪。
他的灵魂动物黑背胡狼拦在十几米长的可怕怪物面前,伏低身体,尾巴瑟缩地下垂,同样是夜色中的绿瞳,胡狼的眼睛却像萤火一样微小。
借着灵魂半身的夜视能力,西佩尔勉强看清了“怪物”狭长的下巴,绒白的毛,修长的体型,以及它深灰色的蓬松大尾巴。
狐狸,银白色的……
他的思绪停滞了一瞬,一种近乎不可能的猜想破土而出。
“圣者?!”西佩尔脱口而出。
变异白金狐欢快地哼了一声,女人沉稳的声音很快取代了它。
“很多人都用这个名号呼唤我,不过我并不是什么圣人。”
该死!
西佩尔握紧刀柄放轻呼吸,生怕这只怪物对剧院里的贵宾们大开杀戒,
每年都会出现无数异能领主袭击人类的灾难性新闻,他们有的被饮罪庭的收编领主抓获,有的则被其他异能领主杀死。
身为非官方的惩戒者,圣者嫉恶如仇,不受约束,很难说看见这场拍卖的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通讯器里的命令迅速更换,安格斯在另一头颤着音让他们尽全力保全所有上流人士,不要惹怒这个连饮罪庭都抓不住的麻烦人物。
“圣者阁下,请您息怒,无论阁下想要什么,安格斯先生都愿意亲手奉上!”
白金狐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将舞台上那个牢笼里的女孩放出来后,巨型异兽载着她跳到二楼某个包厢上,把人放下。
包厢里的人是最早撤离的那一批,幽冷的瞳孔随意扫了一眼,突然滞了一瞬,将某个角落里的物品胡乱塞进嘴巴。
随后,白金狐转过头,打量下方保卫队队长腰间的通讯器。
“以他人为养分的人,所作所为皆是刻在大地上的暴行,引来的雷火将点燃所有罪恶。审判之时已至,准备好付出代价了吗?”
保卫队的人纷纷茫然地抬头,西佩尔绞尽脑汁揣测圣者话中意思,越是揣测心中对圣者的敬畏就越多。
“您想要这些奴……孩童?”
通讯器里的剧院主人先一步解读出暗示,恭敬地说:“没问题,他们都是您的了。”
两人达成一致,终于让知道自己不用拼命的保卫队队长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他的心又提了起来。
“很好。”狐狸笑眯眯地说“那就报警吧,不,安格斯先生,干脆这样——”
白金狐将头搁到爪子上,看着下方因为她的话语而瞠目结舌的人群,命令道:
“立刻用你的名义把所有的孩子都送去巡警厅,然后自首,并且向我保证之后不再骚扰他们。”
“……”
通讯器里徒然一静。
沈渡君在心里耸了耸肩,指挥伴生异兽跳下来。
吨位难以估测的白金狐像压路机一样冲向舞台,坚硬的地板瞬间惨烈地断开,无数钢筋混凝土崩裂,保卫们慌张地后退,喊叫声被轰鸣声无情地掩埋。
绝对力量的威慑比什么都管用,通讯器里的声音飞快而惶恐地吓软了。
“谨遵您的吩咐!我马上派人去办。”
白金狐大摇大摆地朝大门走去,周围矮小的人们仰头盯着她的时候,像一排排小蘑菇,让她有些想笑。
*
潮湿的苔藓像污渍一样洒到墙角,在梅瑞可刚刚数完最后一个数字,真正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前,无边的黑暗瞬间降临。
“我瞎了?”
她被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吓得不轻,又很快反应过来,黑暗是爆炸引起的。
“圣者?是圣者听到我的愿望了,来帮我了吗?”梅瑞可咧开嘴角,眼泪却突然流下来,和笑容混在一起。
她最憧憬的人,以为只会降临到别人身上的光,光是想象着那人可能就在她不远处,为帮助她而战斗,就足以让梅瑞可幸福得忘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