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记得自己穿进的是一本宅斗文,而这本宅斗文的背景正是贺家。
可想而知贺家的后院并不太平。
因而嫁给贺连寻的第二天,陆染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带着十二分的小心去见了贺府的老爷夫人和一众七大姑八大姨。
路上看出陆染的紧张,贺连寻捉住她的手,“别害怕,有我在绝不会叫你受委屈。等这段时间过了,咱们便找个由头搬出去住。”
陆染“嗯”了一声,贺连寻的话犹如给了她一颗定心丸,若是真能出去开府,个把月她总能应付的过去。
然而她担心的,好像并没有发生。
第一日新妇见过公婆,贺老爷子笑得发自肺腑,贺夫人虽勉强了些,但也并未刁难,哪还有当初见面时候的急言令色,直叫陆染都觉得不真切。
至于那些妯娌姊妹,表情神态各不相同,可多少也都维持住了面上的和气。
毕竟陆染今日不同往日,她的父亲已经平.反,陆染不再是人人都可踏上一脚的小丫鬟。
她如今是彰武伯,正三品京卫指挥使的夫人。
贺府虽贵为侯府,但府里上下谁都知道,除了怀宁侯,下一辈里最得朝廷器重的便是贺连寻。
贺家日后能不能继续荣耀下去,贺家子弟能不能得到仕途上的关照与提携,很有可能以后都要指望贺连寻。
因而没有人想开罪他与陆染。
但自进入厅堂后,陆染便感觉到一道视线总若有似无地跟随着自己,陆染用余光瞥过去,那个人是贺文泰。
她名义上的前任。
陆染顿觉头疼不已,她先前只顾着担心宅斗内容了,差点把这位大哥给忘了。
好在现下厅堂里人多,除了多看陆染两眼,贺文泰并未有什么逾矩的行为。
而面对陆染,真真正正高兴的是怀宁侯。
他有一种感觉,自从贺连寻与陆染相熟后,贺连寻整个人都渐渐有了生气,仕途也越走越顺,而且更重要的是终于有人能管住他这个儿子了。
到最后支开了旁的人,怀宁侯私下对陆染与贺连寻道:“儿媳妇啊,我家这个老二自小就难管教的很,以前都是靠他娘约束,自他娘去世后府里便没人能劝的动他,日后就多拜托你了。”
陆染笑得有些腼腆,“多谢父亲信任,陆染会尽力而为。”
回去的路上,贺连寻在旁边劝解陆染,“你别把我爹的话当真,你今日答应了他,他日后若有想要我做的事指派不动,定都会交与你。”
陆染,“那我让你做的事你就会做吗?”
“会。”
陆染揽住他的手臂,“那这里正好有一个,他让我们今晚一起去听诗歌诵咏,我已经答应了。”
一听到诗歌,贺连寻一个头两个大。
陆染不了解他爹,贺连寻太了解了。
他爹是个糙老爷们,只会舞刀弄枪,字能写全就不错了,诗词歌赋一窍不通。
但偏偏,贺连寻的亲生母亲文采斐然,当时是出了名的才女,所以他一直疑惑父母两个是怎么走到一块去的。
母亲有个爱好,就是爱听唱诗,怀宁侯虽听不大懂,但每次也都厚着脸皮要听。跟就跟了,可每每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他必睡着。
母亲去世后,他还是听,听了还是睡,但下一次还听。
这是贺老爷子的执着,也是怀念他母亲的特殊方式。
到了夜里,贺府里挂满了灯笼,府里的人聚在一起听诵诗。
刚开始了一小半,一个不合时宜又规律的声音在厅堂内响起,贺连寻习以为常地放下茶盏,伸手碰了下他爹,“小点声。”
怀宁侯浑身一震,立刻坐直了身体辩白道:“我在听啊,我闭着眼睛听呢。”
贺连寻,“……你打呼了。”
“噗嗤”一声,陆染憋笑实在憋的辛苦,忍不住发出了一丝细小的声音,好在周围的女眷都在忙着说话,陆染赶紧拿起茶盏,低着头装作喝水。
这时候贺连寻在桌下碰了碰陆染的腿,又示意了眼门外,那意思分明问她:这里无聊的很,要不要一起走?
贺连寻觉得无聊,陆染却不觉得。
只因她坐在女眷这一侧,除了几个真正热爱诗歌的,其余的都在聊着家长里短,什么李家的小儿子其实不是亲生的,张家的外室直接闹到了府上,孙家的儿媳妇竟然婚前还有个情郎……
一边吃着别人客气递过来的点心,一边渐渐听出了兴趣,陆染没有理会贺连寻,继续支楞着耳朵当听众。
既然陆染不走,贺连寻肯定也不会走。
但他又实在无事可做,便去继续看陆染,只见她正捧着一块杏仁酥小口小口地吃着,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自己叔母那张舌灿如花的嘴上,时不时跟着一起蹙眉,过了一会又连忙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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