簌棠看了一眼桌上不知何时端来的衣物托盘,又看了一眼兢兢业业候在外头的侍女。
也是,看着不像是魔尊喜欢的摆设,但也正因这样直率的性子,才可能是这样的摆设。
一整个就是,懒得管。
想也知道原身不会对侍女选的衣服过多挑剔,簌棠换了衣裙,是一件极尽繁复的绣金绯色裙,裙幅熠熠,流光生辉。
不多时,却有人敲响了门。
簌棠抬眼,“谁?”
“尊主,大祭司求见。”声音有几分熟悉,簌棠微顿,是袅袅。
她没主动召见黎珩,他倒自己来了?
簌棠沉吟道:“叫他进来吧。”
厚重宫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黎珩步伐轻缓,踏入寝殿,几乎不闻声响。
日光因推门投射进来,但他一身玄衣,如深海幽不见底的漩涡,又如不见任何底色的墨。
“尊主。”他薄唇微启,声音听不出喜怒,只有几分音色本身的冷。
不知为何,簌棠面对他心里就不自觉一丝紧张,但面上仍是懒懒地掀起眼皮,“护殿大阵修好了?”
黎珩嗯了一声。
不似上回那般冰冷垂眸,这次,他的目光主动投射过来,与她对视着。
好一会儿没人说话。
“臣未想到,尊主竟在外流连十余日。”最后,还是他淡淡开口,目光凝在她身上。
簌棠轻笑了一声,并没有错开眼神,“大祭司在魔心殿待了十余日,倒不似往昔淡薄,追问起人来了。”
黎珩明白了她这是不予回答,默然一瞬,说起这十余日修缮阵法的事。
“护殿大阵损毁不重,但能到令你开启护殿大阵的地步……是因那只魔兽?”果不其然,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话题,黎珩微敛眸光,“簌棠,你探查得如何了。”
哦吼,都叫她簌棠了。
这是以朋友的身份自居了。
因上回维护大猫与黎珩起了争执,簌棠晓得原身向来性子乖张恣意,对其而言,吵便吵了,绝不会刻意去缓和关系。
为了维持这个人设,从见到黎珩起,她也没有刻意带笑。
此刻被问到,又是这样的口吻,显然是黎珩想服软,有心想问出个所以然来。
簌棠没有隐瞒,“不错,挺顺利,已收归己用了。”
黎珩几不可察皱了皱眉。
他天生五识灵敏,尤是嗅觉,及对天地灵气的感应。
从他踏入殿内,早已在簌棠身上察觉了一丝属于那魔兽的灵气,因而刻意问起,却不想她当真会承认。
“能够破坏护殿大阵的魔兽,极强。我向来欣赏强者,它与其他魔兽不同,连它都要为我驱使,岂不更能挫了兽族锐气。”
这也没错,黎珩抿唇。
与她这人乖张无常的性子一样,毕竟昔年她也是突然决定要讨伐兽族,只是……
“你受伤了。”他意有所指,“又是被魔兽所伤。”
簌棠虚抚过脖颈上的伤痕,听闻他继续道:“我竟不知,这魔境之内,能有两只可以伤到你的魔兽。”
“而且……”他不想错过簌棠面上的任何表情,抬眸,“你身上,还有第三只魔兽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