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娣出门兼职了,早上把水都给林宝珠烧好,灌到开水壶里,天气热,一天只用一壶就好,林宝珠早上起来就能用热乎乎的水刷牙洗脸再喝一杯,从电饭煲里捞了温良娣给煮的一颗白水蛋,还有半截玉米,当早饭。
白水蛋剥开,白白嫩嫩的,好像少女的脸颊,这个鸡蛋是温良娣特意买的本地的土鸡蛋,从菜市场门口提着篮子的老奶奶手里买的,很小但是很香,八毛钱一个,明天早上蒸了给她们两个补充营养的。
玉米是奶奶送来的,糯玉米,又香又甜又粘牙,蒸完后饱满的玉米粒有的皮都绽开了,拿在手里黏糊糊的。
她三下两下搞定了早饭。把手机微信翻了个遍,回消息的回消息,然后去老老实实学习了。
她囫囵吞枣的把生物的视频看完了,不难,但是需要背诵的知识点太多了,她密密麻麻的记了好多笔记,最害怕的是遗传大题的计算,两代以上她就开始犯糊涂,三代以上她直接眼冒金星。何况还有的题不止一对基因……
她连堂哥和表哥的区别都分不清。
怎么敢让她去算秃头男人和白化病有头发的女人的第四代小孩长什么样子的啊?
就不许他们丁克吗?
这生物算到她蔫了吧啦的,好不容易熬到肚子饿了,她放下笔就逃进厨房,看着冰箱里面的食材发呆。
温良娣昨天买好了菜,有西红柿,土豆和一点鸡翅。
她嘱咐过她,西红柿炒鸡蛋,和土豆炖鸡翅的做法。
林宝珠逐步回忆着温良娣交待的步骤,嗯,西红柿先用热水烫,把皮去掉,然后切小块。鸡蛋先放碗里面打散,再热锅烧油炒鸡蛋……
她手忙脚乱,烧起油锅,她胆战心惊的看着那黑乎乎的锅。
她很害怕油溅起来。
屏住呼吸!气沉丹田,她要趁着油锅不注意,猛的把鸡蛋倒油锅里面!
鸡蛋毫无动静,并没有想象中的溅起来。
不对啊,温良娣每次炒的时候,油恨不得溅起来的。怎么到她就没有反应了?
林宝珠纳闷。
“哟,大妹子,你这锅还没热呢?”
她吓一跳,回头看见一个二三十来岁的女人和她说话,女人长的很朴素,穿着玫红色的T恤和紧身的牛仔裤,头上带着防晒头盔。手腕上带着防晒套袖,原本应该是纯白的,但是看上去洇染着一大片灰蓝色。
也许是洗衣的时候放洗衣机里面,染的。
她认出来这个是侧卧的租客,尴尬的打了声招呼。
这个时候,油温热起来,鸡蛋液忽然噗的一声炸了一点,她又吓一跳。
“哎,我来帮你炒吧。”
林宝珠讪讪的点点头,把掌勺的活交给了大姐。
大姐是个很健谈的人。林宝珠和她相处的时候,总是忍不住去看她身上。
看她被晒黑的脖颈,看她有点苍老的面容,看她的人字拖,看她衣服上的灰尘和胸前被汗水晕染到湿透的痕迹。
这种人,她之前很少接触到,即使是管家的夫人,家里的女佣,都是白白胖胖漂漂亮亮的。
林宝珠不知道怎么和她聊天,但是大姐真的很健谈,她聊着聊着,渐渐也不去看大姐的身上了。
大姐姓李,家住在离这里不远的乡下,她刚刚回老家,是为了和父母亲戚商量完离婚的事情。
林宝珠吓一跳,离婚?
大姐憨厚的笑了。
她是十六岁辍学去打工,学了美甲,在大城市干过两年,然后攒不下来钱回到老家,亲戚给介绍了一个小伙子,两个人家离的不远,隔着一个山头,就结婚了。
结婚后日子还算过得去,但是生完孩子发现,男人会去赌。
她是在去取钱的时候发现的,存折里面一干二净了。
她回家质问男人,男人跪在地上抱着她痛苦,自己扇自己嘴巴,说以后再也不赌了。
她信了。
日子又这样过着,到了孩子六岁要上小学了,农村的小学她很担心孩子不上进,师资力量跟不上,于是她托人找了关系,想让孩子进城里小学读。
学校说她农村户口,去他们那里读要交借读费。
她去银行取钱。
发现她的卡里给孩子攒着读书的钱,两万块,没有剩下一分钱。
她男人拿着她的钱,又跑去赌了。
林宝珠心里咯噔一下:“那后来呢?”
李大姐笑,后来就是,她万念俱灰想寻死的时候,遇到了陪奶奶捡垃圾的温良娣,温良娣当时还在初中。用红绳子扎着两个小辫子,歪着脑袋,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
她和奶奶发现了她的异常,及时把她救了回来。
后来,奶奶拿出一千块钱接济她。都是老人收破烂捡来的,十块五块的纸币,老人家看不清字,里面甚至有一角几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