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放一个。”
周长生的话打断了知了的思路,她略一思忖,回道:“库房有一个,奴婢明日就让见贤搬出来。”
“不急,待你休假结束。”周长生笑笑,“我饿了。”
知了快速道:“殿下,您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奴婢去给您做夜宵。”
说话间,她已经拿干净碟子装上点心、瓜果,换下摇椅旁的。
“除夕就不开灶了,我吃这些就行。”周长生摆摆手制止。
只要一想方才开门刹那的寒风,知了就不想出门,于是顺着回道:“嗯,好。”
知了搬来个小板凳坐到一旁,翻动炉子里的红薯,红薯已经烤到金黄,看一眼就令人发馋。
这一阵香甜也引来周长生探头,他道:“好了吗?”
“差不多能吃了。”知了顺口接道,不等他继续开口,已经挑出一个放到盘子里,“这个是给殿下的,等凉凉再剥。”
周长生眉头动了下,嘴角露出笑,继续细嚼慢咽绿豆糕。
知了好奇发问: “您不是陪太后守岁吗?”
周长生喝了口果茶,顺顺嗓子,才说:“祖母年岁大了,说想早点休息,就让我回来了。”
“那殿下来找奴婢是因为——饿了吗?”知了猜测。
周长生摇摇头,擦干净手躺回摇椅,望着房梁出神半晌。
“就是想和你随便说说话。”
知了剥红薯的动作顿住,福灵心至,她好像摸到了‘你我出自长信殿’的另一层含义,因为她可信吗?
周长生话音一转,说:“苏秦说,母亲在啄玉庵一切都好。你与母亲交好,我想着你或许想知道,就过来和你说一声。”
自从顾伶出宫,知了没有刻意打听关于她的任何消息。
身为大同殿的掌事姑姑,她的一举一动就代表着周长生的动向,若是她问的多了,难保不会影响到周长生。
他如今绝对不能行差踏错,她也不可以惹事端。
“奴婢知道了,娘娘一切都好就好。”知了眨了下眼,语调平静。
周长生轻笑,毫不在意她的语调平平,因为他清楚那是她刻意伪装出来的平静。
宫里口耳相传的生存法则,其一就是不闻不问方能保彼此平安。
“总归无事,一起守岁吧,姐姐。”他道。
知了瞄了眼看一半的话本,心里不舍,她是有事打发时间的,可惜了,她不能把人赶走。
知了把红薯递给他,回了个“好”。
两人各自坐一边,相安无事。
知了捧着红薯咬了口,甜滋滋的口感瞬间溢满口腔,她心满意足地呼出一口气,没什么比冬日里吃上烤红薯再好的了。
“有你在一旁,总觉得很安心。”
知了差点被红薯噎死,周长生在干嘛?打感情牌吗?可明明不用的,她也是有所图才会在这儿。
周长生停顿一瞬:“我往后的日子可能不会太轻松。”
知了回头看他,见他神色严肃,片刻又转过去,低头看着红薯发呆。
现在的日子也不算轻松,他自律的近乎苛责,对自身处境远比她认知的还要理智、清醒。
所以,这样的人应该是不好安慰的。
知了低语: “日子再难,熬一熬总能过去。”
周长生长舒一口气,心里畅快几分,笑接道:“是啊,除生死外无大事。”
知了微笑点头。
大年三十,她还是希望周长生高兴快乐,笑一笑才能将所有不快留在从前。
周长生陪太后饮了点酒,此刻有些微醺,看知了的眼神涣散失焦,索性闭眼养神。
知了就在一旁安静守着,撑着脑袋努力和困倦说不。
屋外炸开第一朵烟花,两人陡然惊醒。
“子时了。”周长生懒洋洋的开口,“新年好。”
知了神色惺忪,不假思索回了句:“新年好。”
待睡意褪去,知了飞快起身,绞尽脑汁也没说出一句话。
“新年准你目无尊卑。”
周长生心情不错,径自起身,顺手取过斗篷披上:“去看烟花了,听说今年准备了许多。”
知了松了口气,快速裹上斗篷去开门。
蓬莱殿方向,烟花接二连三炸开,焰火的光照亮了半边天,较之往年还要热闹喜庆,原因无它,是明德帝和屈贵妃得偿所愿。
明德帝如此偏心,周长生当然感受得到,心里是会难受吧?
知了收回的视线落在周长生背后,心里又为这个少年感到一丝惆怅。
少年有许多心事,可却没办法坦诚地诉说出来,能想到找她闲聊或许已经是他的极限。
远处的烟花纷纷绽放,又缓缓跌落,半边夜空忽明忽暗,直到悄然沉寂,彻底陷入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