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起,川城二字便被林经愉牢牢记在心底,可却始终寻不到合适的机会。
如今再和他重逢,林经愉觉得,自己已是十足幸运。
(二)
川城转眼入了秋,路上铺着枯黄的落叶。
林经愉到校早,一如既往先去食堂买早餐。她买了两个馒头,刚掏出钱包付钱,身后忽然传来几声嗤笑。
林经愉转过身,发现这两个女生眼神不善。其中一个打量了她一番,随即掩着唇轻笑:“到底是乡下来的,只吃的惯馒头,就连钱包的款式也这样土气。”
却不想,一向逆来顺受的林经愉瞬间如同一只炸了毛的小兽,大声回怼道:“你说我可以,可这钱包是我奶奶给我绣的,你绝不能说它土气!”
一时间,场面剑拔弩张,周围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女生气不过,刚举起那杯滚烫的豆浆,下一秒她的手腕却被人抓住。
“陈昼……”
女生缩了缩脖子,猛地清醒过来,随即落荒而逃。
陈昼走近那个一言不发的女孩,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发顶。
林经愉身体一僵,不知怎的,方才的倔强一瞬间化为委屈铺天盖地袭来。她红着眼擦了下眼泪,宝贝似的将钱包握在掌心里。
“别哭。”他声音清冷如水,在她耳中却分明是温暖的,“钱包很好看,一定是你奶奶用心缝的,她很爱你……所以你别哭。”
他不会安慰人,笨拙地摸着她的头发,却很适时地收回手。
林经愉垂下眼,心里那潭湖泊却被他的话激起阵阵涟漪,荡漾了一圈,又一圈。
吃过早饭,两个人并肩往教学楼走。
微风裹挟着阵阵凉意,将地面上的落叶吹得沙沙作响。
林经愉一路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陈昼身边,却不想陈昼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如梦初醒般抬起头,却见眼前的少年正盯着自己,漆黑的眸子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
“你不喜欢和我一起走吗?”他冷不丁问出口。
林经愉一怔,连忙摇头否定,陈昼却轻笑了一下,语气染上几分戏谑:“既然没有不喜欢,为什么一路上都低着头?”
“因为……因为……”
林经愉不安地轻咬下唇,忽然没勇气看他。她的声音微细如蚊,却让陈昼听得一清二楚:“对不起,我习惯了。”
她似乎有些难为情,红着脸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陈昼却轻轻一笑,那样认真地注视她,一字一句同她讲:“小鲸鱼,我觉得你抬起头走路更好看。”
听到这句话,林经愉耳根忽然一烫,一种没由来的羞涩自她心底生根发芽。
自那以后,她每每走路都会刻意挺直脊背。
可这分明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秋日,他说的也不过是一句简单的鼓励,为什么少年温柔的眉眼却开始频频出现在她的梦里,让她一度彻夜难眠?
(三)
自那日起,两个人的距离似乎无形拉近。又或者说,是林经愉单方面,想要一步步靠近他。
可陈昼出类拔萃,成绩拔尖,林经愉想追赶上他实在不太容易。
于是她开始有意识地报名周末补习班,希望能利用课余时间,一点点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晚上八点,林经愉收拾好文具从补习班出来。街上难得显出几分冷清,影影绰绰,却格外安静。
她在一个糖炒栗子的摊位前驻足,等待栗子的过程中,余光忽然闯进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鲸鱼。”陈昼显然也看见了她,大步走了过来,在林经愉身旁的椅子上坐下。
此时已临近收摊,铺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林经愉踌躇了一会,最终还是把栗子往前递了递。
陈昼没想让她为难,拿了几颗,轻声问:“怎么不回家?”
她也不避讳,低声实话实说:“不想回家。”
像是料到陈昼可能会问什么,她补充道:“我父母不会担心我的……”
林经愉垂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剥着栗子,又重复了一遍:“他们只关心弟弟,从不在意我。唯一在意我的人只有奶奶……”
半晌,无人说话。林经愉低着头,眼泪却一滴一滴砸了下来。
等她终于整理好情绪抬起头时,却无意撞入一双漆黑的眼睛。那双眼深邃如水,却含着那样明显的心疼,让她心底像是被□□撞了一下。
陈昼抬了抬手,轻轻替她擦干眼泪。温暖的指腹传来阵阵温度,却让她的眼泪更加汹涌。
“我父母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我弟弟饿了,让我给他买点面包回去……”
“陈昼,我的生日,竟然没有一个人记得。”说到最后,她已几近失声,像是要将心底所有的委屈宣泄而出。
陈昼轻轻拍着她的背,耐心地陪着她。直到铺子收摊,他带着林经愉来到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