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只要不伤天害理,梅公子说什么我都答应。”云商的脸色涨红,不知是生气还是其他。
梅子隐将手中玄扇合起,放下,才说:“那就,留在这里帮我喂小白吧。”
云商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报恩方式,难以置信地朝马厩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还有大事没做。至少眼下,她要弄清楚昨夜追杀她的人是谁。于是有些后悔把话说得太死,留在这里帮他看马,还怎么做自己的事。
遂又问:“救命之恩是大事,这种报恩方法会不会太敷衍了?公子要不然换一个,比如我给您买一座好宅子?”
云商不是知恩不报的小人。她想过了,把宝石匕首卖掉,在山下买一座宅子刚好。
梅子隐置之一笑,脸色显然不满意。
云商一时也想不出别的。但她绝对不能在这里一直喂马。
“可有期限?”
梅子隐瞧出她的为难,很大方地说:“那便三日为限。”
云商犹豫,“这未免太过轻率。”
此话一出,梅子隐乘胜追击。
“三日后,姑娘还要帮我查一件事。”他的神色渐渐严肃,不像玩笑话,
云商谨慎地问:“何事?”
梅子隐说:“这几日,山里的邻居们,接连失踪。人越来越少,夜里实在怕得慌,才斗胆叫姑娘陪我三日。”
做作又轻佻。
“当真?”云商想起昨晚蹁跹杀人的羽扇,因此对他的话全然不信。
“千真万确。”
他
“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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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商如约喂好马,在第四日,趁着日落前下山。
这一次,她沿路做好标记,徒步下山,避免了迷路。
宋山距离城门并不远,她赶在城门关闭前入城。
夜色渐渐笼罩下来,如迷雾织成的纱。华灯初上,暖光交相辉映。涂山王城里,四处弥漫人间烟火气。摊贩在街道两旁依次排开,各种小玩意琳琅满目。卖糖葫芦的人,走街串巷,在一个抱孩子的妇人前面停下,做着生意。晚间时候,数吃食小摊最多,生意红火。
云商挑了一处僻静的摊子,要了一碗馄饨。边吃边想,从何查起昨夜那四人。
父王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人应当不是他派来的。宁安王那边,按理说也不会对她下手。毕竟他们家还等着她嫁过去呢。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可能。
或许是南昭那边的人。可是南昭人又如何得知她出宫后的行踪?除非,城里有南昭国的奸细!
云商想到此处,忽然被人打断。
卖馄饨的老板走上前,敲了两下木桌。
“姑娘好运气,后头有位贵人替您付了饭钱。想邀您一叙。”老板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一脸谄媚。
云商心下疑云四起,不自觉皱起眉。
“那便麻烦小哥把饭钱还给他。”云商从荷包里取出一枚碎银,温柔递到老板手心。
“这......”
老板迟疑不定。
忽然想起什么来,补充说:“贵人说与您有亲。”
云商忽然想起出宫前皇祖母的交代——她说会派人联络她。
有亲,那应当是皇祖母派来的人。
云商起身,在老板的带引下,进了一间小院。
转到雕刻“鱼戏莲叶”的影壁后,眼前出现一个劲拔似松的人影。来人穿着一身鸦青色暗纹番西花的刻丝袍子,腰间挂一块并蒂白莲佩。
眉眼玲珑,颜如暖玉。周身气质却清冷矜贵,略带忧郁。而在云商看来,简直如江南三月的烟雨,哀怨缠绵。
云商自从看见那枚玉佩,就认出了他。
并蒂白莲玉佩,寓意花开并蒂,喜结连理。本来有一对,男子佩戴一枚,而另一枚被她丢进御花园的春溪涧里了。
眼前人是宁安王府世子安翎玉,父王逼她嫁的人。
只是不知他弯弯绕绕约自己见面,是何居心。
云商习惯性摸向腰间别的匕首。未婚夫又如何,今日他若挡路,砍了就是。
安翎玉盯住她的动作,如浅峰的眉轻皱,红润好看的唇微微开合。
“公主。”他的声音像雾,浸染周遭空气。温温柔柔,好似无骨。
云商很不喜欢,噎他的话。
“你见到本公主,为何不拜?”
气势压人。
安翎玉忙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乖得不像话。
可他越乖顺,云商越不喜欢。
不耐烦地问:“找我何事?”
“总该不会是抓我回去和你完婚吧?”
“翎玉不敢。”又是这种雾蒙蒙的语气。
“呵!那我走了。”说罢,云商扭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