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年把李若胭当客人对待,周到客气,完全尽到了主人家的义务。除此之外,再进一步,再他这里绝无可能。
洪州城的名胜古迹、风土人情,他也肯带李若胭去游览,但随行的必须有李夫子。
李夫子古板正直,坚决不让女儿逾越“礼”的界限。
三人局,李若胭就是想对陆延年说点动听的话都不成。
李若胭气急败坏,找了个机会,悄悄跟她父亲说:“苏小姐私下给我说了,她与延年的婚事不作数,很快就会退婚。”
拜不省心的女儿所赐,李夫子觉着自己这段子日子老了很多,他叹了口气,“闺女,你得找个时间帮爹用墨汁染头发了。虽说六十老进士大有人在,可是在殿试环节,老态龙钟是要吃亏的,就算真中了进士,也不会重用,只用找个清水衙门随意打发了,哪有什么前途可言?”
李若胭莫名其妙,“您的头发不白啊,我跟您说正事呢!”
李夫子道:“我也在跟你说正事,您再这么不听话下去,迟早要气白你老父的头发。你母亲早逝,我现在是真后悔因为心疼你而把你带在身边,当初把你放在金州老家,就不会有这许多事。”
李若胭跺脚,“您也觉得延年好,品行好、才识好,家世好,这样的人上哪里去找?”
李夫子摇摇头,看着冥顽不明的女儿,“爹是觉得他好,但他有婚约,与你无缘。”
这又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上了,李若胭连忙道:“我不是说过了吗,苏小姐说会退婚的。”
“天真愚蠢至极!”李夫子斥责道,“苏小姐跟你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若是暗藏心思,骗骗你这傻丫头,无论如何不肯退婚,你当置于何地?只好给人家做妾了,你爹老脸羞死,还不如现在就跳了洪州河!”
脑中一直处于狂热状态的李若胭此时终于被老爹的一盆冰水给浇醒。
是啊,她与苏小姐无亲无故,从某种角度来说,甚至可以成为敌人,苏小姐凭什么要成全她?她不捉弄自己都说不过去。
这些天她一心扑在陆延年身上,撒娇卖痴,像个小丑一样,被众人看在眼里,只怕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吧。
她是个自傲的女子,心中越想越气,越想越难过。
李夫子于心不忍,“想明白了就好,爹也有错,不该来洪州。”
李若胭拉着他的袖子,“不怪爹。”
李家贫顿,李夫子来回金州参加明年的乡试,所耗不匪,他一个穷秀才只能找学生资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李若胭到底不甘心,“爹从二十岁参加乡试,屡试不中,谁知明年能不能中?我不是打击爹,只是有些事咱们要争取。山长,还有睢阳学院的夫子们都夸延年读书好,日后大有出息,爹当不成举人进士,难道就不想要一个举人进士女婿?”
她一个贫寒的秀才之女,婚姻出路在哪里?
她有大志向,不愿意嫁农夫,也不愿嫁有钱没地位的商人,更不要嫁一个可能会像她爹一样考了半辈子的穷困潦倒的秀才。
陆延年是摆在她眼前最好的人选了。
李夫子自知不能给女儿好的生活,有愧于她,不忍心再说难听的话。
“那苏小姐父母不在了,她没依靠,唯有指望这桩婚事,哪会退婚啊?你痴缠陆延年,凭白坏自己的名声,不值得。”
李若胭回忆在陆府的种种事情,道:“爹,如果这桩婚事真退了呢?”
李夫子:“啊?”
李若胭道:“两个人关系好不好看得出来,苏小姐与延年根本没感情。如果他们退婚,那就请爹一定要抓住机会,为我办一件事。”
李夫子:“什么事?”
李若胭:“爹请书院山长为我和延年保媒。”
睢阳书院的山长乃当世大儒,德高望重,陆延年敬重他甚于亲生父亲,有他保媒,这桩婚事有九成把握会成功。
李夫子不愿意让女儿失望,只得答应好。
……
“李姑娘最近不缠着陆少爷了!”
彩绢带回来最新消息。
苏灵琳惊讶:“这么快就打退堂鼓了,当猎人没耐心是不行的呀。”
彩绢笑道:“也可以是以退为进,欲擒故纵。”
苏灵琳点点头,“一条路行不通,换另一条路也挺好的。”
她捡出一小箱子合香交给彩绢:“明日送去天香阁。”
彩绢:“真答应他们的要求啊?”
苏灵琳“嗯”了一声,“二八分成,天香阁占两成,我占八成,我能接受。”
合香与出门八大件不同,它是非必要消费品,吃饱穿暖后的消遣玩意儿,对客户的选择性高,天香阁能提供高档市场,这对苏灵琳来说是好事。
其实她原本的心理预期是三七分成,却没想到天香阁竟然肯开到二八。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