蕴瞥了一眼手上的伤口,刚要回屋自己敷药,忽然听见云姑姑道。
“公主治冻疮的药没了,可要传太医出宫再为您配些药?。”
“皇祖母的病这些天可好了?”谢明蕴不答反问。
云姑姑愣神片刻,才道。
“说是好了,但这些天还是整日躺在床上休息,不大敢见风呢。”
“那你待会入宫,着太医还配之前的药给我敷就行,天寒地冻,不必再让太医来了。”
谢明蕴低下头,嘴角的笑敛去。
她还记得上次因为公主府多传了几次太医就被太后抓着把柄教训了皇后,说因为一点小伤就矫情,太劳力折腾,如今天色已晚,冻疮抹药即可,她自然不愿意再折腾着给太后注意到,最后又牵连了皇后挨责。
云姑姑低头称是,从院子里离开。
谢明蕴转头刚要走,忽然见前院的小宫女急急地走过来禀告。
“太傅大人来了。”
“谁?”
容淮安不是刚走么?
难道是被风雪吹了会脑子清醒了,又想回来折腾她?
“就说本宫已经睡下了。”
谢明蕴当机立断地回头往屋子里去。
“公主这么怕见到臣?”
她刚走了一步,身后的声音缓缓响起。
谢明蕴身子一僵,回头看向站在檐下的容淮安。
他似乎走的急,连把伞都没撑,雪落在肩头,卷起一阵清寒之气,宫灯下更衬得他眉眼如玉,衣摆处还沾染了一些落雪。
他的下人跟在身后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撑着伞罩在了他头顶。
谢明蕴怀疑他回来折腾自己的想法骤然之间就消散了去,下意识问。
“太傅此时回来是为何?”
容淮安抬步往里面走。
“有个东西落书房了,公主随臣进来。”
谢明蕴刚要皱眉推诿,目光触及他肩头的落雪,不知为何止住了话,跟着他往里面去。
进了屋子,她莫名地感觉到容淮安周身气息不对,刚生出一点退缩之意,他目光已经落在了她袖边,朝她伸手。
莹白如玉的指尖上似乎还带着几滴化开的雪水,是一路走来沾上的风雪。
“太傅……这是何意?”
她下意识地把手往衣袖里缩了缩。
“手。”
容淮安缓缓说出一个字,已经抬步朝她走来。
到了近前,谢明蕴似乎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刚要避开,这人的手臂伸出,已经不容抗拒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衣袖拂开,那双手上的冻疮一览无余,今日才落下的伤口也落入眼中。
握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眸中瞬间涌上一层浓浓的黑色。
转瞬,容淮安闭上眼,又睁开,语气恢复平静。
“公主故意藏着伤口是为何,怕臣知道?”
“我有什么可怕你知道的?”
谢明蕴瞥他一眼,刚要甩开他的手,却发现容淮安攥的很紧,让她几乎没有挣脱的可能。
“是怕臣笑话公主弹琴伤着手了?”
容淮安一口猜中她心中所想,谢明蕴连声否认。
“没有。”
“那是为何?难道是想留着伤口明日找太子殿下告状?说臣欺负公主了?”
“容太傅,你自己小心眼,也别把本宫想成如你这般的人。”
谢明蕴嘟囔道。
“既然都不是,公主留着伤口不上药,又是为何?”
“本想等回了屋子传太医的,没想到太傅就来了。”
谢明蕴随意找了个理由搪塞道。
容淮安自然听得出这不是真心话,他从袖中拿出那瓶金疮药。
“太傅打算给本宫上药?”
谢明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既然能明白地指出她受伤,那想来今天就知道她怎么伤着的,走的时候都不说上药,为何偏偏走了一半又要回来?
谢明蕴觉得容淮安有些奇怪。
“臣奉命入府教习,得太子殿下与娘娘信任,若是让他们知道公主伤着了,臣作为太傅总难辞其咎。”
容淮安找了个中规中矩的理由,谢明蕴眸子动了动。
“只是如此?”
“不然?公主还想要什么理由?”
容淮安反问了一句,谢明蕴顿时没了话说。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容淮安亲自打了水,将帕子打湿,和她一起到了屏风后面的桌子边,一点点为她清洗着伤口。
容淮安是个细致又耐心的人,谢明蕴一直知道,哪怕此时手上只是一个小小的伤口,他也捏着帕子清洗了好几遍,才小心地把金疮药撒在了上面。
撒上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