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宁很快将李安平推了出来。
不同于武者常见壮硕的身形，李安平身材修长，深蓝色长袍为他增添不少文人墨客气质。
他男生女相，凤眼尖鼻，眼下一颗泪痣，更显阴柔。他面容带着些许不正常的潮红，额角微微带汗。
“大小姐，许久不见。”
楚流朝有些意外，“原来是你。”
元怡去世头两年，她这具身体好几次脚踩鬼门关。吃不饱，穿不暖，生病了也没人在意。
最危险的一次，她浑身冰冷躺在木板上，内里却燥热难熬。窗户大敞，深秋的寒风仿佛要吹走她身上最后一丝温度。
那时候，楚家是真想让她死掉。
元家最后一名下人倒戈荣冉，所有的嫁妆也都掌控在荣冉手中。
她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她那时痴傻蠢笨，不知道生病死亡的意思，但本能感到不舒服，以至于生理眼泪源源不断掉落到木板上。
恍惚间，神仙姐姐跳了进来。
她抱住自己，全身上下好似火炉一般。没等看清神仙姐姐长相，楚流朝就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身体轻松许多，神仙姐姐坐在空桌子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外面悄然无声。
她不会说话，挣扎着坐起来冲神仙姐姐伸手，呀呀啊啊喊着什么。
“元家唯一的血脉竟沦落至此。”神仙姐姐面色神色复杂，许久端起放凉的粥喂她。
粥很好吃。
是一个傻子也会记得的好吃。
她能活到霍家来人，全靠神仙姐姐。但霍家来过后，神仙姐姐就消失了。
不过……
楚流朝看着李安平俊美的脸，原来不是神仙姐姐，是神仙哥哥。
“多谢当年你的救命之恩。”楚流朝神色温和。她这具身体要是死在下界，就再无转圜余地。
她看向马夫，“你出去等着吧。”
马夫把药膏放在桌子上，安静走出去。
李安宁有些不解，在她看来马夫能徒手握刀，已是忠心耿耿，无需避嫌。但她知道楚流朝以往境遇，并没有贸然问出声。
楚流朝见她神色便知其想法，“他忠的不是我，而是楚家。”
楚家的命令，他都会遵守。
当年那些不肯归顺的元家奴仆，都死在他手上。
但他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楚家人。
楚安然幼时没少命令他责罚自己，但马夫从未遵守。他只会低头沉闷到，“大小姐是楚家血脉，不得伤害。”
楚安然拿鞭子抽他依旧如此。
“你认识我娘？”楚流朝问道。
李安平声音平和：“元家对我爹有恩。当年我爹犯了贵人大忌，是元家家主保了我爹一命，让他平安回到清澜城。”
“原来如此，”楚流朝点点头，她就说李安平看着也不像多管闲事的人，“不过你救我四次，我还欠你三条命。”
“那你能治好我哥的病么？”李安宁一听，连忙问道。
“安宁！”李安平制止道，他看向楚流朝，“元夫人来清澜城后，对我们一家照顾颇多，而你是她唯一的孩子，我护你理所当然。”
更何况，他爹说了，圣龙国能有今日安宁，是踏在元家血肉之上的。
“没事，反正我现在闲来无事，”楚流朝笑道，“正好跟你打听打听荣家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