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寻止摸着下巴,不太满意。此事是父皇亲自和他商议的,叶家势大,父皇近些年身体也出了问题,于朝政也有些力不从心,偏生叶家的两个儿子都出落得一表人才。做君王的,最怕就是控制不住的力量。叶家后继有人,日益年老的帝王寝食难安。齐寻止本以为用婚约做饵,起码能逼出叶家手中的兵权。
当朝的驸马都不得出任实职,凭什么叶家嫁女儿就只是轻飘飘的用了个爵位世袭作为交换?
“来人。”瞬息之间,本只有齐寻止一人的屋内顿时多出一黑衣人。
齐寻止把婚书端到眼前对着烛火仔细端详,婚书的底部险些触碰到烛焰。“备礼,过两日本宫要亲自去叶家探探虚实。”
当日齐寻止起了个大早,天刚破晓他便收拾好了。他看着下人呈上来的衣服挑挑拣拣选了半天都不满意,最后终于选了一身靛青色带着金边的衣裳,端庄又不失俊逸。他还特意在衣襟袖口衣摆处熏了特制香,香味若有若无的,靠近了才能闻到。
此次他是以晚辈的身份去的叶府,明着只带了两人,轻装简行,不多时便到了叶府门口。他做足了姿态,就连叩门都是自己亲自前来。他起得太早,事前又没有商量,打了叶家一个措手不及,街边邻居家的门房有被吵醒的,纷纷伸头出来探看。齐寻止身上披着的大氅是宫里的东西,明眼人一瞧便知他的身份。
叶蓁睡得正香便听见外头一阵吵吵嚷嚷。春桃把她被子掀开了一角,拼命摇晃她喊她起床,见没有用又把冰凉的手伸进叶蓁的脖领子,叶蓁嗷的一声一个激灵。
近两日天冷,如若无事她都不会过早起床。叶家各人有各人的事情忙,也只是在晚上一同吃个晚饭罢了,没什么人天天管着她,她也乐得清闲自在,自己在屋内写写画画谋划着开春和叶斐一起去边疆的事宜。
叫春桃这么一激,叶蓁彻底清醒了。她坐起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试图留下被窝里那点残存的热度。
“小姐,快起吧。太子爷来了。”春桃用力和叶蓁争抢她的被子,催促叶蓁赶快起床梳洗更衣。
叶蓁用手捂了捂脸,试图用冰冷的指尖让自己清醒。这又是闹得哪一出?上一世并没有这个桥段啊,齐寻止怎么来了,还是这么一大早,连个好觉都不叫人睡了。
啧,果真祸害。也不知自己先前到底是中了什么邪,竟然对他那般痴迷。
“春桃,去取我那件嫩粉色镶白狐滚边的衣裳来,给我化个妆,越娇嫩越好。哦对,年前我新做的那双粉色缎子的鞋也拿来。”叶蓁打定主意以不变应万变。齐寻止前世能伤她不过是因她对他有情,如今她已看透这人的无情本质,更是已绝望心死。无情之人,便不会再受半点伤害。
叶蓁的相貌是顶好的,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继承了父母的长处。她这幅五官放在男女身上都不违和,比起寻常漂亮女子,叶蓁美得更为锐利。她的上半张脸和叶国公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英气得紧,不笑的时候甚至有些不怒自威。这么张脸不施粉黛就已经是绝色,施了粉黛后却是说不出的奇怪。
叶蓁端详着铜镜里的自己。春桃的手艺不能说差,自己这张脸在她的手下也画出了几分娇媚,只是她本是剑眉,春桃在原有的眉形上加以描画,画出了条发了福的柳叶眉。她的长眼,春桃也增增减减画作了圆眼。不能说不漂亮,只是有些像是扮了女装的男儿。叶蓁取了帕子擦了唇上的胭脂,说道:“不够粉嫩,换一盒来。”换了更为粉嫩的蜜桃色胭脂,叶蓁这才满意。她又用手指轻点胭脂,揉开了,在两侧眼角各自擦上一记。叶蓁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这幅别扭的脸,心中十分满意。
大早上的叫她不得好眠,今天他齐寻止也别想好过!
春桃手脚麻利,叶斐一刻钟后便出现在了前院,手里还不忘拿了个粉色包袱皮包着的汤婆子。她可不能因为看戏给自己冷着,天大地大,她叶蓁自己最大。
“臣女来迟了,请太子殿下赎罪。”叶蓁掐着嗓子向齐寻止问号,她努力使自己的身段软些,向齐寻止行了个万福。一个问候,她穷尽了毕生所学,尽力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舒服。
叶蓁夹着嗓子说的声音齁甜又不自然,听了一耳朵齐寻止脸上挂着的自然笑意瞬间凝固,叶蓁甚至一瞬间觉得这人往常一贯带着的假面都要破裂。齐寻止足足缓了两息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向前走到叶蓁面前,扶起她的胳膊笑道:“免礼免礼,日后你我便是夫妻了,不需如此拘礼。”
齐寻止靠近的一刹那,叶蓁闻到若有若无的香气,伴随着他的动作,广袖晃动,那香气更加明显。她还没进宫,武功还没被废,此时的五感六觉还算灵敏。她明显感觉到齐寻止靠近时她的脉搏加快了,心口处隐隐发烫。她装作不经意的抬头含情脉脉看了齐寻止一眼,又迅速将眼神移开,故作娇羞说到:“谢殿下。”
齐寻止好似被她的眼神烫到一般,动作有些迟疑,见她如此表现又松了口气。好在情蛊还在,母后从苗疆带回的情蛊天下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