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柳玥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既没有笑着接话炫耀,也没有转脸顺势踩姜抚和顾心蕊一脚,她只是早就释怀了。
她淡然地端起茶水呷了一口,而姜抚和顾心蕊的脸色却如同一辙的一会青一会紫,和戏剧变脸一般精彩万分。
姜抚忍下尴尬道:“啊....是这样啊,那挺好的”她舔了舔苦涩的嘴角,强扯着笑容,一副自以为是由衷替江柳玥感到开心的模样。
顾心蕊转身悄然离去,神情黯然,脸上也布满了肉眼可见的阴沉。
江柳玥见此,也不想继续停留,她起身离开,走时对赵勇等人说道:“这碗面算是我请的,如果你们不要,就给店家的那个小女孩吧。”
她瞧着那女孩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咋地啦?你怎么哭了”一进厨房四下无外人后,顾心蕊委屈地泣不成声。
“没事,就是故人许久未见,有些伤感而已”她手擦拭了眼泪,强撑道。
章大海心思既不细腻,也不柔情。
他向来只在乎自家的面馆和晚上喝酒吃什么配菜。
哦了一声后,他便继续埋头煮面,不再多问。
这时,顾心蕊突然道:“当家的,我们前天买的那巴豆在哪,我这几天便秘。”
章大海没多想,毕竟这巴豆也就只有顾心蕊会吃,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在你左下脚的柜子里。”
瞧见江柳玥离开后,一人嘀咕道:“都说江处长人淡如菊,果真如此啊。”
赵勇不想多聊这个话题:“你管那么多干嘛,坐下吃你的面。”
顾心蕊此时已经把面端来,散发着香气,热气腾腾的面条,许是他们一路上也奔波劳碌许久,这几个身高马大的男人早就饿地不行,就等着狼吞虎咽一番了。
她左顾右看半点都没有见到江柳玥的影子,连忙问道:“柳玥去哪了?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姜抚撇嘴道:“她早走了,估计是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一听江柳玥已走,端着面的顾心蕊怔了怔,眉目间全是茫然,见此,姜抚以为她是对江柳玥不告而别的忧伤,想到这儿,于是她起身想要伸手断过顾心蕊手中的面。
“她不吃,我来吃,心蕊,我相信你们的手艺,闻着就香,这么好吃的面她吃不到,也不可惜。”
眼见姜抚想要伸手拿走这碗她特意“关照”的面条,她神情躲闪,想要婉拒:“还是别了吧,柳玥她不吃,我可以端回去给我孩子吃”
姜抚可不答应,她硬是伸手躲过顾心蕊手中的面,全然不顾顾心蕊的抗拒,一把夺过后道:“没事,我可是不会半点嫌弃你的。”
她说这话的本意是想踩江柳玥一脚,可在顾心蕊敏感自卑的心中,无疑又是一刀,曾经从来没有被朋友说过嫌弃二字的她,居然有一天会从曾经最好的朋友口中听到这两个字。
她失神片刻,因此也就对姜抚小口索面的举动没有注意到,等她反应过来时......姜抚已经吃到一半了。
“好...好吃吗”顾心蕊失神恍然问道。
为了给好友捧场,姜抚自然是不会拒绝,她就差比起大拇指:“当然好吃!色香味俱全,而且还和我以前吃过的面不太一样,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哦!我知道了,这就是你们家的独家秘方对吧。”她双眼闪耀着说道。
“啊.....对,哈哈,独家秘方。”
等饭后,姜抚费尽苦心把赵勇等人推脱开,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离开面馆半步,只是单独想和顾心蕊聊一聊。
于是狭小闷热的面馆中便只有她们二人,就连顾心蕊的女儿和丈夫章大海也被赶出门外。
姜抚杏眼含泪,豆大的泪珠在她眼眶中来回翻滚,她小手柔和地覆盖在顾心蕊那双粗糙的手背上,带着悲哀和失意哭诉:“你说如今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我们两个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想当年,我们在金川学堂的时光是多么惬意美好,不仅都有各自的梦想,也不至于如今的黯淡失色,我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会沦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还沉溺在好友错吃了自己特制面当中,愧疚和茫然交织的复杂情绪,她没有多大听进姜抚的肺腑之言,只是点头嗯了一声。
姜抚心以为心蕊是依旧沉溺在昔日的感情当中不可自拔,她拉起顾心蕊的手,道:“别这么垂头丧气了,你曾经可不是这样的。”
曾经的顾心蕊是多么骄傲的人啊,那颗向来居高临下的头颅从来没有低下过。
听到姜抚谈起曾经,顾心蕊的脑神情仿佛被人弹了一下,她双手一颤抖,哑声说道:“可惜,世事难料,谁知当年张家事变了呢”
她说道这里,苦笑一番:“张家事变后,偌大的汴京城炮火连天,硝烟弥漫,百姓命不保夕,你争我抢地仓促逃亡。”
她眼含着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