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溪惦记着榕川柏的身体,小憩一会儿就被惊醒,她抬眼往窗外一瞧,天已黑沉沉,也不知道大夫来否?她赶紧起身,稍整理了一下周身,感觉没有不妥才往主屋走去。
进入主屋内,瞧见榕晴正为阿父换衣物,并未见到大夫本人,旁边堆着被血染红的布衣,已然分不清原本颜色,太过触目惊心。
榕溪眼眶不自觉的红起来,轻声道:“阿姊,阿父他……”
不等她问完,榕晴已听到声响转身,莹润的鼻头红通通,眼角还挂着泪珠。
她赶紧上前一步,抱住榕晴,轻拍着安慰,“阿姊,阿父已经出来,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溪儿,阿父他……身上都没有一块好地方,大夫说后背的鞭伤最重,他们这是要致阿父于死地啊!”榕晴靠在榕溪的肩上,身体有些微微发抖,压着声音抽噎。
榕溪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眼眶溢满水润,她抱紧榕晴,等榕晴平复后,才柔声说道:“阿姊,大夫还说了什么?”
“大夫还说阿父的伤势不能断药,不然拖不过三天。”榕晴趴在榕溪的肩头痛哭,又想起什么,继续道,“林大夫之前受过阿父的恩惠,怎么都不肯收钱,家中只剩几十文钱,药钱都不够,这可如何是好?”
榕溪之前就在想这个问题,她只擅长中医食疗领域,已想好通过推出二十四节气食疗,来重开药膳铺,这需要时间,而阿父身上的伤实在等不得。
任何时代没有钱都寸步难行,她既然来到这里,就要承担家中的生计,挣钱是第一步。
于是榕溪将自己的想法告知榕晴,她要出去接药膳的活计,提供节气食疗配方,也可针对各类人群定制节气食谱。
王小郎君用山楂治疗腹胀的效果显著,不出一日就会传出街头巷尾,何况阿父已经回家,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药膳铺的声誉自然已恢复,自有人会上门。
“不可,你是女子,怎好抛头露面做生意?会让人轻看。”榕晴听完榕溪的计划,觉得不可思议,忐忑不已地劝阻。
如果不是榕晴提醒,榕溪差点忘了,这是古代,古代,大家闺秀就该守在二门内,足不出户,做做女红,赏赏花,喝喝茶,吟诗作对,相夫教子。
可阿父抱病,二姐失踪,只剩下她和阿姊,不可能坐着等死啊!
而且在她的记忆里,北靖建朝几十年,民风还算开放,没那么守旧吧。
只怪男尊女卑的思想深入古代女子骨髓。
那可不行。
对于在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接受高等教育,生活了很多年的榕溪来说,根本接受不了。
何况她在现代本就事业心重,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现代中医食疗领域小有名气。
没事可做困于后宅等死,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她,
榕溪看了一眼昏睡的阿父,垂下眼睫,低声道:“可阿父治病要钱,我们要想办法尽快挣钱啊!”
榕晴一时哑口无言,是啊,目前家中的情况,连好好活着都很困难,还想什么女子抛头露面被人轻看,她苦笑着点头答应。
县丞后院。
一个高大的黑影快速穿过抄手游廊,停在一间书房门口,轻叩门三声,听到里面的应答后,方才打开门走进去,躬身抱拳道:“大人,榕川柏伤势严重,榕家大娘子请了大夫医治,听大夫而言,药要是跟不上,拖不过三天。”
“呵呵,他还真是命大,在牢里百般受刑折磨,居然能撑到活着被救出去。”崔县丞眉峰紧皱,脸上的赘肉一抖,遂放下手中的狼毫笔,望着桌面白纸上的黑字冷声道。
一时之间,书房静谧无声,直到崔县丞挥手,来人才敢告退转身离开。
等人离开后,崔县丞又看了一眼白纸上的那几个字,抬手将白纸握成团,用力扔到地上,等纸团滚了几圈,才狠戾道:“在本官的地盘上,不以本官为天,看你榕川柏能活到几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一轮明月挂在寂黑的天空,在摇摆的树叶间忽隐忽现,增添了一丝丝变幻莫测。
躺着正要入睡的榕溪,忽然想到什么,瞬间睁开双眼,眸光在夜晚似星星般闪亮,她一直感觉有地方不对劲,之前没在意,如今想来,小妾的弟弟为什么会来找阿父做药膳,还提供了药材?
这有点说不通,先不谈小妾是否受宠,总归越不过当家主母,县丞夫人知道否,小妾怎会交待自己刚满十六岁的弟弟,拿着名贵药材去小药膳铺代加工?
王小郎君明知道是给姐姐的补药,又怎会自己偷偷喝,以至于大补过甚,差点一命呜呼,他难道发现了什么?
如今这么一分析,不管是小妾喝,还是小妾的弟弟喝,阿父总逃不过牢狱之灾。
设局之人对阿父的为人很了解,不然不可能进行得如此顺利。看似天衣无缝,其实根本经不起推敲,只是别人根本不可能想到是栽赃陷害。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