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梦芸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袭白色的帐顶。“我这是在哪儿?”身子微微一动头就晕得厉害,她只觉得思绪飘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连记忆也仿佛有些空白、断片。
她费力地回忆着。最后看到的是什么来着?对了,是小灰!那小狗奋不顾身扑向恶魔,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腕,却被一掌拍死了。然后便是一声巨响自己开始急速下坠,身体撞上山崖失去了知觉。
“小灰……小灰……”陆梦芸口中含糊地唤道,声音嘶哑悲切。
“小师妹!你醒啦?”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满脸的疲倦和焦灼立时出现在陆梦芸的面前,铁手抓住她手激动地唤道。
“铁手师兄……”陆梦芸顿时又想起了什么,情急之下她竟想直起身子,却立刻被胸口钻心的疼痛击得险些晕去,不由得“啊”地□□一声。
“不能动,不能动!”铁手急忙扶住她道:“小师妹,你受伤不轻,必须卧床。”
“师兄,你…你可有…吃那毒药?”陆梦芸一脸紧张地问道。
“没吃。我无事,放心吧!”
闻言陆梦芸终于舒了一口气,她的记忆开始慢慢复苏。
昨日寺中,她和阿园正陪着那摔倒的老太在廊下稍歇,突然下面起了喧哗,铁手师兄挺身在池中救人。而此时身边的老太却说要去僧房等儿子了,于是她俩扶了老人由着她指路过了一扇小门进了僧房大院。谁知刚踏进房门,阿园突然声息全无地跌倒了,自己见状心知不妙,待要去拔发髻上的暗器,却已中了对方的暗算,顿时失去知觉,待再醒转来时已被缚住手脚吊在了悬崖半空,无法动弹。
陆梦芸边想着边流下泪来,她哭道:“都是我不好……害了小灰,还有阿园,给师兄惹了大麻烦……”
铁手见她伤心如斯,心中大为不舍,一手替她抹去眼泪,一手抚着她的秀发安慰道:“莫哭莫哭。不怪你,是我轻敌,中了那恶贼的奸计,竟没能保护好你,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可有擒获那恶魔?”陆梦芸急问。
“嗯!我已将他诛杀!”铁手狠狠道。
那晚情形可谓千钧一发。铁手一击得手后飞身拉住了系着师妹的绳索,但他自己也是双腿勾着树干悬在了半空。好在是王义终究放心不下,等不及铁手发信号就悄悄带着杨立掩在了山路口。他们听到石亭轰然倒塌知道已经动上了手,不顾一切冲上山顶增援,正赶上这惊险一幕。
王义急忙援手将铁陆二人拉上山顶。而杨立则冲进石亭使刀架住了奚采风。却见那恶贼全身已为铁手神力震得骨骼尽碎,肠破胸裂血肉模糊,被压在石块下奄奄一息。只听他临死狞笑着喊道:“铁手,你莫得意……杀了我……她也活不成的!”说完便气绝身亡了。
铁手当时一心都在陆梦芸身上,迅速脱下外衣将她身子裹住,抱在怀中与她灌输真气。但见小师妹浑身冰冷依然不省人事不由得焦急万分。他嘱咐王义:“这恶贼是五仙教高手,只怕浑身都有毒,切勿直接用手触碰他。尸身须用油布包了再搬动,待明日让徐大人过目后即刻用火烧了。我如今须马上去找薛神医救我师妹。另外……”他黯然道:“帮我把那小灰狗带回去。”说完,他抱起陆梦芸,施展轻功下山,往城中保济堂疾奔而去。
铁手轻柔地将陆梦芸的小手拢于自己双掌中,继续言道:“小师妹,我已请薛神医替你诊治过。腿上被那恶贼划了一刀,好在没有伤及经脉,已经敷了创药应该没有大碍。但身子在山壁上撞得很重,断了两根肋骨,头部也受了震荡,因而才会头晕呕吐。这里是孤山林大娘家,我拜托她照料你,你只管安心养伤。我就住在外间,这几日我不会再去府衙,有事你就唤我。此外,我已修书与世叔禀明案件详情,也告了长假要陪你疗伤……”
陆梦芸见铁手眼中忧虑重重,忙出言宽慰:“师兄无须太担忧,这些硬伤没有大碍的,我毕竟也是习武之身,过个十天半月肯定就没事啦。”
铁手似是欲言又止,半晌道:“……嗯…今后,你只要感觉身上有任何不适须得马上与我说。”
“嗯!”陆梦芸见他体贴,一边笑着应道,一边又将另外一只手伸出被窝,抚在铁手掌背。
铁手俯下身躯在她眉心一吻,又仔细端详着小师妹的脸庞,见她鼻青脸肿,额头、脸颊等多处擦伤,素日里的清丽美貌此时却有些“惨不忍睹”。他实在心疼,忍不住又叹道:“都是我不好……”
就这样,铁手陪着陆梦芸在孤山后村养伤,转眼已是三月中旬。这大半月中,除去一些女儿家贴身的事由林大娘细心护理着,其余那些诸如熬药、喂食的事铁手都亲自动手,几乎是日夜陪在她左右。
薛神医又亲自过来复诊了两次。他医术高超,是诸葛先生的老朋友,与四大名捕也相熟,自是诊治得极为细致。但令陆梦芸有些奇怪的是,每次薛神医治疗结束铁手师兄送他出门回到屋里时总是眉头不展,还会轻轻抱着自己不说话。陆梦芸只道师兄还在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