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他问:“那男的是谁?”
回答和他预想的、或者是和梦中许氲所说的一样。
翻墙回来的寸头肖寸扬说,“你知道这学期刚开始的时候,和外校人打架被开除的周智翔吧?那男的就是那个外校人,王泰。”
篮球场,啦啦队。
桌洞里塞的成人用品。
下三滥的“玩笑”。
应声隔了片刻才说,“知道了,过来坐着吧,等会马老师还要布置作业。”
当天晚上,他又做梦了。
这次不是熟悉又陌生的许氲,也不是许氲及周围人的来往。
他看到了他自己,成年的样子。
雨绵絮似地一直在下,医院的长廊里白炽灯冷光下他肤色被照得像个丧尸,颓废靠在墙上,胸膛起伏缓慢。
梦里的应声瞳孔涣散,一只手搭在冰冷扶手上,筋脉微凸的手背上插着针,输液管倒数着它的计时。
雨声一直滴答滴答,他忽然觉得自己融进了未来的这个自己,心脏跳动声缓慢沉重,似乎再沉闷些,就能逼退出这个梦境。
良久,他听到了鞋尖踩在地面上的脚步声。
他的唇角没什么弧度地勾起,低声自语。
“用我自己拖住你,这样总可以吧……”
“但是未免太过拙劣。”
他嘲讽似的说了两句。
视线再抬起时已经换上了吊儿郎当的笑容,应声看着在走廊尽头缴完费走来的许氲,“姐,忙完啦?”
未来成年的许氲和现实里十七岁高二的许氲容貌并无太大区别,瘦削了些,而气质更为冷冽。
她穿着风衣,踩着细高跟,一截雪白的脚踝露在外头。
长发染了咖棕,风衣也是一类色,而同色系的咖色围巾却披开跟围毯似的围在应声身上,跟照顾老弱病残似的。
许氲呵笑一声,声音冷得像冰一样,“应声,你最好是在和我开玩笑。”
应声感觉心脏仿佛也被人攥紧一瞬,如同他揉皱丢掉的体检表。
明明梦里的他心在痛,开口的话却和做梦的十七岁应声一样,应声依旧偏他的题,嬉笑说,“叶子,你该吃点好的,唇色好淡,看着气色不好。”
许氲皱眉,眸中怒气猛起,高声喝道:“应声!我没有跟你玩闹!!”
雨在下一瞬停了,心跳声也是。
应声忽然感觉自己被抽离出了这具身体,灵魂好似飘荡,他以最开始的第三人称视角观看未来:
七年后的应声突然昏厥,身子猛地一跌,带动输液架也晃动。
许氲愤怒的表情破裂,她惊喊一声,跌撞地扑过去扶。
梦结束了,应声感到自己在慢慢被推出未来。
他看见那具身体里,艰难泵动的心脏。
他看见许氲的表情生动,惊惧、惶恐,又那么……难过。她瘦的骨节青筋明显,高跟鞋边沿勒出肌肤的红痕。
他看见输液架大半个砸在许氲身上,因为她伸手去护应声的头。
他闭眼,他睁眼,他又醒来。
为了和许氲每天说上两句话,他已经跟父母要了手机。
手机屏幕摁亮,他的“输入中”长长久久,最后又归于空白。
他开始看聊天记录,从那日要到电话号码到加好友的第一句“我是应声^ - ^”再到每一日有的没的“我今天吃了什么”、“考试好难”、“周六末给朋友过生日”的日常搭话。
这些都清清楚楚地写着:他对许氲感兴趣,或者是起了青春期的那些心思。
许氲有过那么多追求者,是不是也会把他归为轻浮的其中之一?
不要啊……应声哀嚎一声,捂着脸倒回床上去。
他和他们不一样。
而且他的梦这么特殊。
而且他这么特殊。
应声的哀嚎倒是把下铺的舒霖喊醒了,这家伙只要是玩就绝不睡懒觉,朦朦胧胧想起今天要去游戏城,一骨碌爬起来,把整个寝室都闹醒:“哥几个!起来玩啊起来玩!”
几个哈欠连天的高中生被心切的舒霖拖拉进了游戏城。
-
另一边的许氲徐听燕所住的公寓也被敲响了门。
许氲人还蒙在被子里,意识半清醒,手垂在被子外,没动弹。
徐听燕放下分类好的垃圾袋,去开门。
她在猫眼细看,以为会是许氲点的外卖,却看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子,留着厚厚的齐刘海,长相软萌可爱。一只手抽出口中的棒棒糖,另一只带了袖套装饰的手又摁响了门铃,“许姐,开门啊,我来了~”
看来是和许氲约好的朋友。
徐听燕不敢让许氲的朋友多等,开了门。
贺晓看着玄关站着的陌生妹妹头女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