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发第三天,派出所打电话过来说检验结果出来了,水里放的是一种市面上很普遍的迷药,并在网上找到了郑铎的购买记录。这样一来,证据确凿,如果许宁玖决定放弃自诉,接下来就会由检察院提起公诉。
考虑到他们都是在校大学生,警察让他们通知监护人。许宁玖不想让舅舅舅妈担心,跟沈周杭商量过后,请唐朝来帮她处理接下来起诉的相关事情。郑铎则叫来了院里的辅导员,一个刚研究生毕业留校的学长,同时也是许宁玖的辅导员。他们三方都认识,这位辅导员夹在中间不知道如何处理,于是在了解情况后,把事情上报给了院领导。
没想到第二天,许宁玖就被请到了副院长的办公室。
这位陈副院长五十出头,说起来还是她母亲的学弟,彼此虽无往来,却算得上相识。
许宁玖一进办公室,他就非常热情地请她坐下,笑眯眯地问了些课业上的问题,还关心她身体是否有不适。听到这里许宁玖就知道了他的用意,可她不提郑铎,陈副院长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不多说一句话。
陈副院长见状,只好挑明了,“小许同学,郑铎这边我已经跟他父母联系过了,他们今天下午就到学校来,说一定要当面跟你致歉!”
许宁玖说:“陈院长,警察那边我已经签了字,后续起诉的事情我会委托我家里人帮忙处理,我不会再出面了,也不需要他家里给我道歉!”
陈副院长脸上的笑容一滞,“年轻人,不要不懂人情世故嘛!人家家长大老远从老家过来了,你连面都不肯见,这样总归是不太礼貌!”
从进门到现在,这位陈副院长没有关心过一句她这个“受害者”,却在她拒绝跟那个“加害者”家属见面的时候来教育她不够礼貌。
许宁玖脑袋里“嗡嗡”作响,努力平复了一下,把自己的怒意压下去,“院长,我是绝对不会见他的父母的!如果您坚持让我们见面,那我只能请我家人出面,大家一起去校长的办公室谈一谈!”
她抬出校长,陈副院长脸上最后的一点笑容也消失了,他拉下脸,声音也不如刚才柔和,“小许同学,你这是要把失态扩大吗?这点小事儿,就算闹到校长那里,他也是跟我一样的处理意见。到时候闹得人尽皆知,对你的影响也不好!”
许宁玖问:“影响?陈院长,您说的影响,是对我吗?”
陈副院长笑道:“你看!你这孩子不是完全不懂事,这不是明白其中的道理吗?”
许宁玖说:“是的!我当然懂道理!我知道一个人做错了事,就要为他的行为负责!如果一个人受到了侵害,就要大胆地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权益!”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没有人去教育加害者,却拿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来威胁,让她放弃维护自己的权益。
陈副院长见她如此不开窍,话越说越强硬,换上了一副教育人的嘴脸,“你这个孩子怎么一点儿也不懂事!你这样咄咄逼人,有没有想过郑铎的前途?他马上就毕业了,如果你真的起诉他,他这么多年的书都白读了,你这样会毁了他一辈子的!”
许宁玖冷笑着没有答话。
陈副院长继续说:“你就算不肯为他着想,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给院里、给学校带来的恶劣影响!到时候你不找校长,恐怕校长也会来找你!”
此刻,许宁玖才知道这位陈副院长真正的企图,他并不是为了让她答应见郑铎的家长,而是想让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像他说的,如果她肯放弃起诉郑铎,这件事情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不会对任何人造成影响。可她呢?她这个受害者呢?她这几天看到玻璃杯都会产生应激反应,总觉得水里漂浮着奇怪的白色粉末,赵年把家里所有透明的杯子都换成了马克杯,她才渐渐让自己去忘掉那个画面。
她也曾经挣扎犹豫过,就像这位陈副院长说的那样,她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她要不要就这样放手,不再追究。可她想了无数遍都是不对的,就像赵年担心的那样,如果她没有事先防备,如果不是餐厅里都是她的熟人,这一环一扣,哪怕有一个地方松了,她受到的伤害该由谁来替她原谅。
许宁玖想,她有足够的勇气、有亲人朋友撑腰,有追究这件事的时间和金钱成本,可如果这个事情发生在一个胆小内向且孤立无援的女孩子身上,她又该怎么办?会不会就像陈副院长那样,为了所谓的“影响”而放弃维护自己追究到底的权利,最后留下一道一辈子都没有办法抚平的伤疤。最后,在加害者和旁观者的眼里,这道伤疤根本微不足道甚至还会成为她的污点。有一天这道伤疤被揭开,反而会有人去指责她的懦弱和无能。
许宁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院里不肯站在她这一方,那她就要为自己说话,为所有可能面临这样困境的女孩子发声。
她站起身,对陈副院长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件事情人证物证俱全,我绝对不会放弃对郑铎的起诉!他做错了事,必须要为他的行为承担法律责任!您如果觉